唐天祐元年,公元904年。
八月的东都洛阳城,燥热难耐,空气中似乎凝结着肃杀的血腥。
椒房殿的二层阁楼上,三十八岁的唐昭宗李晔,虽正值壮年,却满头银发,面容枯槁,脸色死灰,双目无神,呆呆地西望长安。
“七郎,起风了,你看天边那滚滚乌云,马上就要下雨了,你腰一直不好,快随臣妾回殿休息吧!”
温柔妩媚的李昭仪从身后,轻轻地给李晔披上一件蜀锦薄衫,撒娇般挽住胳膊便往房内拉。
十六年的风雨漂泊,三千后宫佳丽奔走离散,如今也只剩何皇后、李昭仪和裴夫人三人不离不弃,说起来还是他在寿王府潜邸时的旧人,感情最为真挚。
“荣儿,你说朕是不是历史上最窝囊的皇帝?是不是天底下最没用的男人?”
“七郎,荣儿不懂庙堂之事,只知道陛下神气雄俊、励精图治、尊礼朝臣,一心想重振大唐弘业,在荣儿心里就是最最好的皇帝,极品中的好男儿!”
“荣儿,朕真的很累,有心杀贼、无力回天,权宦之祸刚定,藩镇之藓未除,从龙纪元年至今,朕先受辱于杨复恭,后屡屡见欺于李茂贞,连小小韩建都敢幽禁王驾三年,天子威仪,荡然无存!”
“七郎,不必烦心,如今陛下居东都,梁王在汴梁,倒也自在,陛下吉人天相、洪福齐天,即使躺平也未来可期!”
李晔转过头看了一眼昭仪李渐荣,这米脂的婆姨天真丽质,貌美肤白,身体匀称,经过他多年的洗礼,更有一番风情韵味。
此刻李昭仪披着一件蝉翼轻纱,曼妙的身姿若隐若现,朦胧之美最是诱人。
“荣儿,你如《诗经》一般,朕日夜思之,百读不厌!”李晔放下一切烦恼,坏笑着,反身抱住佳人,轻扯下轻纱一角,露出一抹润滑香肩。
“七郎好坏,讨厌!讨厌!”李昭仪娇嗔着钻入李晔怀中。
“我不管,七郎都有十七个皇子了,却没有一个是臣妾生的,我也要给七郎生个儿子!”
轰隆——轰隆隆——
雷声滚滚,突然椒房殿外守卫的龙武军一阵喧闹,有惊呼声,有尖叫声,还有嘈杂的议论声,好像是有什么令人恐惧的怪物闯入。
不多时,只见一个蹴鞠大小的白色光球,发出刺眼的光芒,径直向他们飞来。速度之快,来不及让人做出反应。
就在李昭仪愣住的一瞬间,光球已飞入李晔体内,略一停顿,只听一声巨响,整个阁楼亮如白昼。
“七郎……七郎……七郎……”
李晔听着声音,感觉由远及近,从微弱到震耳。
他摇了摇脑袋,拼命睁开双眼,只见一个国色天香的美人左右摇晃着他的双臂,全然不顾身上仅批着的一件薄纱已滑落在地。
“我是谁?”
“从哪里来?”
“现在在哪?”
“不会是做梦吧,这场景如此香艳?”
李晔试着开始回忆,理一理思绪,却感觉大脑被千斤担重击了一般,海量记忆如开闸之水汹涌而来。
如今的这幅身躯也叫李晔,曾用名李杰、李敏,大唐开国第十九位皇帝。
同时,也是大唐灭亡前倒数第二个皇帝。
一想到马上要亡国,李晔顾不上欣赏人体艺术,捡起薄纱包裹好李昭仪,急促地问道:“乖宝宝,现在是哪一年?快告诉欧巴?”
“宝宝……欧巴?什么鬼?”李昭仪不禁嘀咕道,这皇上莫不是被闪电伤了脑筋,开始说胡话了,连是哪一年都记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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