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这种苛刻,甚至腐化成一种刻薄。
以前人们的婚姻状态,即便有这样那样的不足,感情还算纯粹。纵观如今孩子们的婚姻,似乎总能嗅到一股刺鼻的铜臭味。
当然,作为父亲,只要孩子幸福,这些铜臭味可以让其飘至脑后,视为无物;对于女方的各类要求,我当尽全力满足。
问题是,那个看似善良的女孩所提出的要求,我却可望而不可及。有心无力,是对我当时心境的最佳描述。有一瞬间,我甚至对那女孩的人品,产生了质疑。
我向男警官陈述了我和田雨的想法,对方虽然没有任何表态,但能看到他微微地点着头。
令我大失所望的是,白玫否定了我和田雨的方案。
我们本计划着,那栋别墅孩子们可先用作婚房。婚后,待他们二人具备落户条件时,将房产以二手房的形式交易给夫妻俩。首付和相关手续费由我们来承担,他们只要重新在银行办理贷款手续,按月支付房贷即可。
从法律意义上考虑,除首付以外——包括今后房产的增值部分——均属于夫妻共同财产。况且首付金额,包括房屋各类装修的花费,均不用他们负担。只要他们生活幸福,我们并不打算和孩子们细算这笔账。
这样的决定,对女方来说,自认并无不妥之处。
听过我提出的方案,白玫说天赐已经提前和她大致讲过。她原以为我能提出令她更为满意的新方案,没想到和之前天赐讲过的内容竟无差异。在她眼里,我看不到丝毫的感激之情;相反地,似乎有一种想把我掏空的险诈。
我叹了一口气,询问她内心的理想方案究竟是什么。
她似乎没有用太多的时间思考,便阐明了自己意图。那些话,让我感到阵阵错愕,竟一时语噎,不知说什么好。
她要求我将别墅全款买下,婚后以赠与的形式过户给夫妻二人。受赠方要以夫妻双方为单位,且新房产证上必须有夫妻二人的名字。如果我没有异议,就我们达成的此项共识,需要在结婚之前找律师起草书面协议,双方签署后交公证处公证。
如此这般,她才同意和天赐结婚。
这就是现代人的婚姻?!
如同一场以婚姻及生育为代价的肮脏交易……
不!更像是以爱为名的绑架和勒索!
不知她心里有何种的底气,手中握着怎样的底牌,竟可以提出如此过分的要求!
后来我才知道,她的狂妄大概源于怀了天赐的孩子,怀了我们老萧家的骨肉。这个胎中的孩子,究竟是感情的结晶,还是谈判的筹码?
相处这么多年,我尽量和田雨保持经济独立。毕竟不希望被对方误解,和他相恋的初衷是看中他的经济实力。他的个人财产,我也没有任何支配权。
原本,他可以做出如此大的牺牲,我已非常感恩戴德,我又有什么资格做出更多的要求?
然而以我的经济能力,就算倾家荡产,也无法一次付清别墅的尾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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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要求对我来说,简直难如登天。
面对这样无言的结局,我对白玫一时无法做出任何明确答复。只能施以缓兵之计,让她给我些时间,容我好好想想办法。
隔壁客房传来一声沉闷的关门声,我想应该是天赐从外面回来了。之后听到房门上锁的声音。我不想过去打扰他,那时的我,同样需要调整情绪。
习惯性地抬手看了一下表,11点20分。
今天先这样吧,我心里想。
白玫一言不发地背身坐在床边。我向她柔声地说了句,“早点休息,我会尽快再和你谈的。”转身走出房间,轻轻地带上门。
虽然内心受到莫大的冲击,冷静下来想想,那个女孩应该也有自己的考量。将心比心地想,她也许是为了给自己的婚姻添加一份充盈的物质保证。
我宁愿相信,她是真的深爱着天赐,只不过使用了一种不恰当的手段,试图用财物将爱人牢牢钳在身边。
出了别墅,抬头望见满目星空,此时已是深夜时分。本想静静思考一下接下来该如何处理眼前的问题,猛然间想起那天是周六,差点把约好给酒吧送酒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看时间还来得及,刚好别墅车库里有冰酒的库存,从玄关钥匙盘内取了车钥匙,打算顺道给酒吧送了货再回住处。
处于那种压抑的气氛下,我也想做点什么事换换心情。
我经营的德国蓝冰王货源稀缺,通常需要提前订购。考虑到物流和时间成本,之前进货时多发了二十多箱,我的库房已无处存放。当时天气并不热,车库内通风状况良好,符合冰酒的储存条件,于是将放不下的库存临时堆在田雨别墅的车库里。
冰酒本来就属于小众消费品,酒吧需货量并不大。为了防止颠簸造成品相破损,我将2箱冰酒放在副驾驶座底部,没做什么停留便开车离开小区。
到达酒吧的时候应该还不到12点,不记得车内的广播有准点报时的声响。
两箱冰酒对我来说并不重,货送到后,我一个人把那些酒搬进酒吧储藏室。酒保“陌陌”在吧台签了我递过去的送货单后,便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一会。
顺便一提,这个名叫“夜殿”的酒吧是同志专属酒吧,里面通常只会聚集各类LGBT的人群。这里的特色演出除各类性别反串表演之外,还有肌肉男模的色欲出演和制服诱惑。
豪饮、狂欢、放纵、释放!
看着形形色色的人群……
带着形形色色的面具……
怀着形形色色的目的……
做着形形色色的交易……
听到酒吧振聋发聩的音乐响起,夹杂着DJ另人起鸡皮疙瘩的低俗挑逗,让人内心莫名地烦躁。若不是还要继续开车,我猜我会喝上几杯,以解心头苦闷吧。
在“夜殿”待的时间并不长,等心情略微平静下来,驱车回到租住的公寓。
时间那么晚,地下停车场估计也不会有像样的车位。我将车停在路边划白线的停车位上,随后回这里休息。
还是自己冷静些独自面对问题吧。即便去田雨那里诉苦,也只是平白给他增添烦恼。
当夜辗转反侧,彻夜未眠。思来想去,也没有找到更好的解决方案。昏昏沉沉睡着的时候,天边已经亮起了鱼肚白。
第二天,也是就4月19日星期日,闹钟把我从睡梦中唤醒。
事先约了在香格里拉大酒店餐饮部上班的朋友,打算从他那里以内部价订购一批端午节需要送节的礼盒。
匆忙洗漱之后,9点半赶到高新区香格里拉酒店与朋友会面。男警官向我询问此人联系方式时,在希望那位生意伙伴不被打扰的提前声明下,我略带犹豫地向他们提供了那位朋友的手机号码。
午饭是在酒店附近的汤包店解决的。
心事重重,自然食不知味。平日里的美食,却如同嚼蜡。
用过餐,当日的工作计划已基本完成。突然放空下来,如潮水般的疲惫感几乎将我淹没。我决定先把车送回别墅车库,再找地方好好睡一觉。
如果不能保持清醒的头脑,就算耗费再多的时间思考问题,结果也只能是原地打转,不会有丝毫的进展。
回到别墅我才发现,房间里空无一人。我从衣兜掏出手机,未发现任何新信息或者未接来电。说不定两个孩子现在已经和好了,正在一起过周末。我没有多想,倒头便在客厅沙发上沉沉地睡了。
一觉醒来,已经是晚上8点多,手机依旧安静地躺在茶几上没有任何响动,似乎世界突然将我隔绝般寂静。
对于白玫提出的要求,我丝毫没有应对的头绪。唯一的转机便是希望她能改变主意,因为我没有任何重新谈判的筹码,还是等她主动联系她为妙。
我们两个人,就这样相互试探着,僵持着。
相安无事地又过了一夜。
周一中午,直到接到天赐的电话,我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白玫居然失踪了!
天赐已经向辖区派出所报了案。
如果白玫真的彻底消失,对于我来说,似乎解决了眼前的一大难题。但我不至于愚昧到通过以对方消失或消亡的方式解决问题。
毕竟白玫是天赐的未婚妻,是我未过门的儿媳妇,即便他二人之间有什么尖锐矛盾,我们大可以坐下来慢慢商量。在我看来,但凡是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算是问题。即便做最坏的打算,充其量取消婚礼,结束两人的恋爱关系;也不至于草菅人命,采用极端的方式解决冲突。
我这样说,是因为从孟警官的眼神里,可以深刻感受到一片质疑。也许在他看来,如果我能让白玫从这个世界消失,那便是最便捷的解决之道。因此,我有充足的杀人动机。
很多时候,解释往往会被误解为掩饰。不用过多强调我的清白,相信公安机关会查出事实的真相。此时,多说无益。
之后的小半年时间,我们一家人从满怀期待地盼望白玫再度出现,逐渐变得诚惶诚恐。时间过得越久,听到噩耗的可能性就越大。整个家庭,终日被一种未知的恐惧笼罩着。
最终,白玫遇害的消息传来,将我们的心情定格在惊愕与无尽的悲哀之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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