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孟警官果然是明白人。这个秘密在我心里埋藏了二十多年,我不想因为它让天赐受到伤害!失去恋人,已经让他够痛苦了!”萧后的眼神中,充满着无奈和悲哀。
“您放心,此事只要在案件中没有和您儿子形成关联,我们一定会保守秘密。”孟国飞用手指轻敲着沙发扶手,等待萧后吐露实情。
“其实,天赐是个弃婴……”
“!!”吴迪和孟国飞不约而同地相互对视了一眼。
萧后独自诉说着,记忆回到22年前。
我捡到天赐的时候,他好像刚出生不久。瘦瘦小小的,脸上皱皱巴巴的像个小老头,眼睛都还睁不开。
实不相瞒,我年轻的时候有过一段不幸的婚姻。那时年轻,少不经事,什么都不懂。通过家人介绍,在没有感情基础的情况下便草率结婚;没多久,不等和前妻生下一男半女便因感情不合一拍两散。因为自己是那样的特殊状况,就没再考虑过结婚。
离婚后的我,一人只身在城里打工,只有过年和农忙的时候才回趟老家。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倒也落得逍遥自在,没什么多余的念想。
1998年,那年夏天抢收麦子的时候,我一直待在家里帮忙。天赐就是那时在我家屋后的草垛旁捡到的。在农村,生了娃儿不要的情况时有发生,不过大多都是女娃;能碰到没人要的男娃,还真是稀罕。
一开始,我并没有收养这孩子的想法。以为是谁家不小心丢了孩子,便抱着孩子到村派出所打听,结果当时并没有人报案说有自家的男娃失踪。我担心若是把月子娃放在派出所,要吃要喝、又吵又闹的,会给人家工作添麻烦。便主动要求先把孩子带回家养着,如果有孩子父母的消息,就到家里来找我。派出所自然也认为这是个折中的好办法,所里的民警们,也没空花心思精心照料着。
我不想因为捡到孩子的事在村里闹得沸沸扬扬。副所长恰巧是我堂哥,便给他买了两条烟交待他替我保密,这事对谁也不要说。临走前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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诉他,公事公办,我可没有私藏孩子的心思,孩子是谁家的,就还给谁。不过,除了孩子的父母来找,其它事别来打扰我。
说我没有半点私心杂念,那是假话。
我喜欢孩子,可惜膝下无子,又没法通过正常手段传宗接代。这事对我来说也一直如鲠在喉,想起来就烦躁。私心想,没有人来认领这孩子就好了;不过,若是孩子父母真来找,照样得把孩子还回去,让他们一家人团圆。
祈盼老天爷圆我一个心愿。
带着矛盾的心情,我和那孩子朝夕相处了将近一个月。待得越久,感情越深厚,渐渐发现,我已经离不开那孩子了。
可时间不等人,农活干完了,我也该回城上班了。再拖下去,饭碗不保。
既然孩子的父母这么久一直没来找,也许一开始便铁了心肠打算抛弃这个可怜的小生命。我把心一横,决定将孩子一起带回城。临走,让堂哥给我开了个报案证明,以备不时之需。
后来才知道,那份报案证明是很重要的材料。办理领养手续,给孩子上户口等,都用得上。有些材料一旦过了时限,再去补办肯定是来不及的。
刚开始,我担心孩子是因为有什么身体上的残疾才被遗弃,我很早就带孩子检查过身体。医生说孩子是早产儿,除营养不良外,看不出什么大毛病。建议我日后注意观察便是。
我喜出望外,就像得到了无价之宝般兴奋。打那时起,便决意将孩子好好抚养成人。
一个人带孩子实属不易,遇到任何困难都得咬紧牙坚持,一路走来,其中的艰辛只有我自己最明白。好在这孩子聪明、懂事,能体谅我的辛苦,很少让我为他操心。加上身边一直有田雨的协助,即使一路磕磕绊绊,总算能把孩子拉扯长大。
眼看孩子马上要结婚,刚能松口气,却出了这样可怕的事。说实话,我心里也不好受,可我却不能表露出来。我知道,在儿子心里,比我痛苦千倍万倍。不能再让他为我担心,只希望他能尽快驱散内心的阴霾。
“两位警官,天赐的身世大概就是这样。所有大大小小的相关资料,都被我装在文件袋里仔细收着。如果有需要,我可以拿给你们一一过目。如果您还有什么需要询问的细节,一次问个够好了。过了今晚,我不想再提及此事。我担心……”话没说完,萧后起身走到冰箱前,拿出一罐德国黑啤,拔起拉环,仰着脖子一饮而尽。
在打了个响亮的气嗝之后,他冲孟国飞摇了摇手中的啤酒罐。似乎在问,“你要不要也来一个?”
孟国飞明白萧后的意思,朝他轻轻摆摆手,无声地拒绝了。
“我担心……”萧后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继续说道,“如果天赐知道真相,会不认我这个爹……”
他若有所思地凝望着窗外,狠狠地捏了下手中的空酒罐,发出“咔吧”一声清脆的响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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