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中掏出一枚质地圆润晶莹,遍布一条颇有质感的龙纹的珠子,掏出走江珠的一瞬间,赤螭的眼神突放光芒,沉吟不止。
走江化龙珠!
蛟龙之属最为珍视,也是他们毕生所求之物,堪比人类灌顶先天的天人气运!
一般来说,天生的蛟龙之属,需经千年方可化龙,化龙之时还有九道龙劫,全部承下之后方可化为天龙,一飞冲天。
但倘若拥有走江化龙珠,非但不用等到千年道行,就连龙劫都仅有一道,也就是剥离凡胎铸造法身的那一道。
徐夜笑道:“想必你也清楚它是何物,这东西对我来说没什么大用处,不如看你能不能把握它?”
三品大妖,想要完全吸纳化龙珠,可能性不大,但这好在这珠子是可以持续使用的,什么时候能化龙,就看它的造化了。
赤螭抬起头望着徐夜,眼神忽然闪烁,它不由得想起几百年前的蛟龙江,自己一家惨遭屠戮的光景,后来为了生存委身魔教,直至遇到真龙血脉的徐夜。
只见它朝着徐夜微微俯首,一声沉吟,一道赤红色的印记在徐夜额头显现,很快便再次消失。
“这样么......”
徐夜忽然一愣,这是,心悦诚服了?
徐夜淡笑:“我知道了,你快把它吃了,看看效果吧。”
赤螭抬起头,张嘴将徐夜手中化龙珠一口吞下,随后它的身子开始冒出金光,吓得徐夜赶紧布置了一道屏障法术,以免被外人察觉。
赤螭好像有些痛苦,又好像有些痛快,不断发出低吟,同时龙身也不断虚幻地拉长、缩短、重塑一般变幻着。
久久,赤螭终于平复下来。
“吾主。”
徐夜脑中,忽然有一道声音响起,雄浑中带点青稚。
徐夜微惊。看向赤螭,才意识到是它在说话。
【赤螭:蛟龙江大蛟玄邑之子,后为徐夜纳服,吞食部分化龙珠,六百年道行,两品大妖】
徐夜哭笑不得,这内容居然都直接变了。
“居然直接就二品了!真不愧是化龙珠,真够逆天。不过,我们只能在意识中沟通么。”
“吾主所赐,玄嗣感德,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玄嗣?
“你叫玄嗣?呵呵,你且放心,不用你赴汤蹈火,这些日子你好好修炼便是。”
赤螭沉吟一声,没入徐夜眉心。
..........
一夜无话。
第二日早间,众人围在徐夜院中用着早茶,芈冬青前几日在外执勤,昨天晚上才回来,今早一大早便来拜访徐夜。
“陈大哥,安麓山那里没有异样吧?”
徐夜喝了口鲜甜的白粥,开口问道。
“放心吧兄弟,洒家今天一早就去瞧过了,还有气,也没啥异常。”
徐夜点头,众人低着头不说话,片刻,古月抬起头问道:“徐夜,这次有多大把握,我们毕竟势单力薄,万一秦王反咬一口......”
徐夜微微一笑,安慰道:“放心吧古大哥,春庭学宫已经回复我了,今日轩辕先生就会进宫面圣,得到了他们的保证,还有城中众多大佬坐镇,只要他赵渊敢跟我当面对峙,就绝对出不了什么岔子。”
“那万一......”
古月眼神隐晦道。
“是啊,虽说以秦王现在的势力,还不至于倾覆京城,但万一他真的兵变,势必会引起一场流血灾难。”
芈冬青在了解全部事情后,有些忧心忡忡道。
罗御轻声一笑,淡淡道:“小兄弟,比起早日揪出一个潜伏着爪牙的恶虎,流点血又能算得了什么呢,不是吗。”
芈冬青点了点头,罗御的话确实不假,除恶务尽需要趁早下功夫。
“裴落,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裴落一愣,抬起头看着徐夜摇了摇头,嘴里的包子塞了个满满当当。
众人皆笑。
时间流逝,众人皆散,裴落坐在院中打着盹。
徐夜收拾完东西,走到他身前坐下,望着太阳悠悠道:“小落子,跟我在一起是不是挺倒霉的,紫罗山一行几乎要嗝屁了,这过不了几天,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裴落压根不想理他,打了个饱嗝。
“你这家伙,唉。”徐夜抱着头,倚在裴落腿上,“此间事了,有什么打算?”
“是浪迹江湖还是回武当山,一心向道,淡泊世间?”
徐夜忽然想起这家伙最爱吃鸡,一想到上了山裴落可再没这玩意吃,徐夜嘴角忍不住窜起笑意。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徐夜在温煦的太阳光底下眯起了双眼,裴落在他身旁,他难得心神放松,有机会休息一番。
倒是这位背负使命的武当山天下行走,听到徐夜的话后,反而愣神了。
他曾经追寻的,是什么呢,大道长生?
好像又不完全是,自己在山上短暂的半生,总觉得有些朦胧,练功打盹,吃饭挑食,好像做什么都漫不经心一样......那么这些年,自己到底在追寻什么呢?
记忆仿佛穿透层层云雾,来到那个春暖花开的季节。
武当山小龟驼峰上,年轻的裴落望着一旁打坐的师父,眯眼道:“师父,我觉得淡泊名利不是一件很酷的事情吗,你为何对玉师兄说出那样的话呢?”
那名为离清的武当山师爷辈的老道人出奇地没有骂他练功不专心,只是和蔼笑道:“小落子,难不成你也想淡泊名利?”
裴落懵懂地点点头,“书上不是说了,非淡泊无以明志,呃,非宁静无以致远来着。”
离清道人长长地吁了口气,一股清凉意气瞬间流淌五脏六腑。
“呵呵呵,非也非也,如果某天你真的从心底上摒弃世俗,淡泊红尘。”
“除非是得道高升了,要不就是,吃饱了撑的。”
离清道长虽然白发白眉,却神清气爽,精神矍铄,此刻睁着一只眼闭着一只眼。
老道我都没脸说自己看破红尘,更何况你们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
红尘红尘,哪有那么容易就脱离了。
这世上最无趣的事,不就是做神仙么。
“吃饱了撑的,为什么?师父,我不明白。”
老道起身,狭长双眉铺平,如绵延山水缓缓流淌。
他望着远方青绿风光,春风袭来,一身宽松鹤纹道袍随风飘摇。
“当你还有衣食之忧,情欲之绊之时,你口中所有的淡泊之言,都是虚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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