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明冷哼一声,似乎打算把高冷进行到底。
这种刻意为之的高冷,在踏出市局门口的那一刻土崩瓦解。
大门口停了一辆骚包的红色跑车,和它那骚包的主人倒是相得益彰。
短短半天时间,文烨居然重新做了个发型,大背头梳得油光锃亮,衬得他那张有点妖孽的脸更加吸睛。
他背靠着车门,维持着一个风度翩翩的姿势,手里捧着一大束玫瑰花。
看见魏清颂出来,他撩了撩头发,整理了一下定制合身的藏青色西装,踩着精致的皮鞋迈步上前。
“很抱歉,以这样的方式认识你。魏小姐,可否赏脸,与在下共进晚餐?”
魏清颂无疑是被这朵奇葩雷得外焦里嫩,她眼角微抽,用了好大的定力,才勉强维持自己的修养。
“不好意思,文先生,我暂时没有自甘堕落的打算,并且十分喜欢我现在的工作。”
以文烨的智商,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是在对他下午的话作出回应。
他当即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没关系,事业型女性,我也同样欣赏。”
魏清颂:“……”
她对这种人间油物,着实欣赏不来。
还没等她在心里措好词,便听见陆景明不冷不热道:“现在是工作时间,如果文先生没别的事,请不要打扰我们办案。”
文烨惊奇地低眸看了眼手表,随即以一种复杂的神色望着他,由于他心里还对陆景明犯怵,说出口的质问居然十分温和。
“不是吧,现在都快七点了,天都黑了,你们还要加班?也太不人道了点。”
陆景明笑意微冷,嗓音更冷:“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令尊只给了我们三天的时间。”
魏清颂也顺着他锐利的目光看过去,文烨的脸上,有一瞬间尴尬。
但也仅仅是尴尬。
她眉峰轻蹙,眸光微抬,将文烨上下扫量了一遍。
他对文煜的死,有点过于漠不关心了。
包括上午来警局狐假虎威的传话,似乎也没见几分伤感,全程只顾着装逼。
魏清颂终于忍不住问道:“文先生,死者文煜,是你的亲弟弟没错吧?”
“是啊。”文烨回答得倒是利落,他原本神情还有点茫然,紧接着,就从魏清颂复杂的表情中看出了些许端倪。
“哦,我弟弟死了,我当然也很遗憾,可是人死不能复生,就算如何悲伤缅怀,死去的人也看不到了,那些惺惺作态都是给活人看的,我就算再伤心,我弟弟也活不过来,那何不洒脱一点呢?”
这番话说得倒有几分哲理,可这哲理之中,又透露着几分刺骨的寒凉,让人不敢去细思。
魏清颂探究地看着他,半开玩笑地笑道:“文先生还挺冷血。”
文烨满不在乎地一摊手,面上挂着欠揍的痞笑:“对你,我却是满腔热血。”
魏清颂咬了咬牙,将溢到嘴边那句“不要放弃治疗”给咽了回去,云淡风轻地笑笑。
“抱歉了文先生,你也听到我们队长的话了,你可以不在意杀害你弟弟的凶手是谁,我们却不能不在意棠州市局的破案效率,以及令尊的怒火。所以,失陪了。”
她的目光并未在文烨的脸上多做停留,便和陆景明一道扬长而去。
文烨垂眸看了眼手中未送出去的花,心情不太舒畅地撇了撇嘴,将花随手扔在了市局门口的塑料长椅上,闷头钻进了跑车里,绝尘而去。
谁也没有看到,阴影处,缓缓步出一个白色身影,他将玫瑰花从长椅上拾起,端详片刻,薄薄的镜片后,一道冰冷的光,稍纵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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