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去宝津楼!八桌席面而已,一定能铺排的开。”
阿婉话音刚落,李妙柔猛吸了口气。
“又胡说八道,”她狠拍了一记阿婉的后背,“宝津楼也是我们寻常百姓去得起的?”
康屏富饶,百姓家中都有些许余钱。
李家的家境在普通百姓中还算不错的,最起码在宝亭巷里,能置办得下前后两座小楼还带院子的,也就这么零星两三家。
可即便如此,小康之家和那些富贵繁华府邸之间的差距,仍犹如天堑鸿沟。
宝津楼,就是这些鸿沟中的一道。
宝津楼地处沄水河畔,寻常出入其中的,多是镇上极富且贵的人家,最次也是康屏当地有些名气的文人墨客或红馆花娘。
总之,都是不差钱的人。
总之,就不是宝亭巷里的小老百姓消费得起的地方。
在康屏,若是在吉庆楼那样做平民生意的地方,置办一桌有鱼有肉,酒菜都过得去的宴席,价格通常在两百文上下。
而在宝津楼,据说一盘全素的炒春什锦,就要价两百文。
粗一估算,如果李家真要硬着头皮去宝津楼摆上八桌,没有二十两银是绝办不成的。
那二十两银又是什么概念?
大约是二十一贯钱!
如阿婉她们这样的五口之家,二十一贯钱足够他们宽裕的过上大半年;若是清贫些,如隔壁韩家,二十一贯钱甚至能过上个一年半载。
所以阿婉一说要去宝津楼给姐姐办送亲宴,直接就把李妙柔给惊到了。
拿全家人能吃用半年的钱财去摆排场,这种事李妙柔做不出来,她会觉得良心不安。
“我才没瞎说,那许员外想瞧咱家的笑话,我偏要惊掉他的下巴!”
阿婉说完站起身来,跑出正房。再回来时,手里拎着个钱袋子。
正是阿婉每日睡前,必定要翻出来数一遍的私房钱袋。
李妙柔一见这钱袋,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登时觉得眼眶子翻起热浪,阻止的话就要冲口而出。
阿婉却抢先一步捂住姐姐的嘴,伸手将钱袋递给李叔诚,认真道:“阿爹瞧瞧这些可够?要是不够,就从这几个月的家计里再借我些,日后我一定好好做绣活赚钱,把缺口填补上。”
“家里哪就要用到你的钱了?自己留着买零嘴儿去。”
顾氏将钱袋子从丈夫手里夺过,要塞回阿婉手里。
“咦?”入手的重量让她愣了愣,“阿婉,你竟攒了这么多银钱?”
“嗯!”阿婉背起双手,不接钱袋,神色骄傲,“有二十二两银又一贯四百三十一文。”
“我昨晚数过的,今天也没花钱,就是这个数。”她又补充了一句。
顾氏和李叔诚听到这么多钱,都有些惊疑不定。
虽然姐妹俩做绣品卖的钱,顾氏都会分出一半让她们自己收着花用,但看阿婉平常大手大脚的样子,她怎么会攒下这么多钱?
夫妻二人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投向李妙柔,作为姐姐,李妙柔和阿婉每天朝夕相处,这银钱来路正不正,李妙柔应该很清楚。
“是有这么多,”李妙柔接触到父母探究的目光,点点头,又有些好笑,道:“里面有她做绣品的钱,也有每次回云台里,翁翁婆婆他们给的,还有些是……”
李妙柔看了眼一旁露出委屈神色的李珣,“是阿婉同珣儿戏耍打赌,把珣儿的零花钱都‘赢来’了。”
听到这钱袋里的大笔银钱来路正当,李叔诚和顾氏才算放下心来。
但他们仍觉得不可思议,她们家的小闺女竟然悄悄摸摸的攒下了这么多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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