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夫人闻言笑了笑,“就你知道,满京城谁不知道,可是那名册上的名字还不是排的满满当当。宫里那位心思如何不打紧,要紧的是陛下。这么多年太子在御前当差,陛下对他可是十分信重,这就够了。”
大夫人也认同项夫人的话点点头,顺口就接了一句,“选太子妃的事情皇后虽然会插手,但是太子妃的人选可不是小事,最终还不是要陛下点头,咱们就不要操那个心了,反正咱们家的姑娘只是走个过场。”
项夫人听到这话心中一喜,小姑子说的没错,看来她看中的个儿媳妇有希望。
吃完早饭,喝了漱口茶,外头董知微就到了。
苏辛夷、苏京墨与长辈们一起出去,昌南侯夫人也在外头,她们就过去见礼,于是众人汇合到一起踏着阳光在大灵寺慢慢的看雪景。
走到半路上,就遇到了寺里的主持过来,因为诸位都是寺里每年添香油钱的大主顾,所以特意过来打招呼。
苏辛夷昨儿个到的时候可没见主持,这还是第一次见,慈眉善目,笑起来的时候更是让人觉得亲切,就是这笑容有点殷勤,苏辛夷看着有点怪怪的。
不过又一想她们府上每年往大灵寺捐的钱少说也得几千两,殷勤一点也说得通。
主持在那边与众人寒暄,苏京墨戳戳苏辛夷的胳膊,“小六,你看那边是不是太子殿下?”
苏辛夷顺着苏京墨指的方向望去,先看到的是杨津那张熟悉的脸,只见他脚步匆匆,身边的人一身玄衣,飞扬的袍角上金色的绣线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苏辛夷只看到一个背影,转瞬就没了踪影。
“是。”苏辛夷点点头。
苏京墨就道:“这么着急的样子,是不是殿下那边有什么事情啊?”
苏辛夷这就不知道了,难道是榆林卫那边的事情?应该不是,如果是那边有消息的话,殿下会给她送信的。
“那我就不知道了。”
“太子殿下那么厉害,就算有什么事情也会摆平的。走走走,咱们去爬山。”苏京墨抓着苏辛夷说道。
大灵寺的山并不是很高,而且一路到山顶都有休息的石亭,走一走歇一歇就算这样半晌午也到了山顶。
从山顶上俯视下去,就能看到顺着山势大灵寺的宝殿一路绵延下去蔚为壮观,今日放晴,山门处香客的马车排成一道长龙。
苏京墨与董知微在山顶上闲逛,几个长辈在亭子里歇脚,山顶还有一处小殿,只有小三间,正中间供奉着佛像,东边的稍间是休息的禅房,西边是小茶房,给香客提供茶水所用。
苏辛夷闲来无事,也不想去苏京墨那边打扰二人相处,索性去了殿中。抬头望去供奉的不知道是哪一尊佛,她也不是虔诚的佛教子弟因此并不认识,在殿中走了一圈,发现角落里居然还摆了签盒,一老和尚坐在桌前打盹。
她正想抬脚走开,却听那老和尚忽然开口了,“施主进门便是缘,何不来卜一卦?”
苏辛夷心想这大灵寺是个什么毛病,先是弄出个扶乩,现在又要求签,她正要拒绝,却听着那老和尚又道:“施主是有佛缘之人啊。”
苏辛夷一愣,忽然就想起自己重生一事,心思一转,便看着老和尚笑道:“大师,您要这样说我倒是不好就此走了,那我求一签,还要劳烦您给解一下签文。”
老和尚将签筒往前一推。
苏辛夷笑了笑,伸手拿起签筒,定定神,这才伸手摇了起来。
别人摇签筒用力晃,她是习武的人,手上的力气使得均匀,好半天才晃出一根来。放下签筒,正要拿起签文,就看到老和尚已经伸手拿了起来。
“桃李谢春风,西飞又复东。家中无意绪,船在波涛中。”老和尚念签文的声调不急不缓,听在人的耳中极为舒服。
苏辛夷没听出个子丑寅卯来,就看着大和尚问道:“大师,这签文何解?”
大和尚抬起头盯着苏辛夷看了好半晌,这才开口说道:“桃花、李树在春初发茂,盛放于春末,故而春来是桃李由盛而衰之时节,而候鸟亦由迁居地返回原居地。人虽然是平静如常时,但是外来的冲击比较大,如船身置于波浪中。此签是告诉施主凡事需小心谨慎,提防一切突然而来的变故。”
苏辛夷一愣,突如其来的变故?
难道是榆林卫那边?
她的心一下子就提起来,本就因为堂兄他们了无音讯而焦急,现在更添几分担忧。
苏辛夷的念头在心头徘徊,却又听到大和尚低声说了一句,“春时万物复苏,一切生命皆如此。施主,佛缘不易得,需要珍惜啊。”
苏辛夷心头一颤,正要问个明白,却看到大和尚闭上了眼睛,一副不再理会人的架势,她只得作罢。
但是那句万物复苏,一切生命皆如此,在心头尖一转,她就心跳加速,走了几步回头一看,就见那老和尚已经离开了,破旧的桌前空无一物,只留签筒在其上,颇有些萧瑟的味道。
若不是之前解签是真的,她都以为是梦一场。
苏辛夷定下神来,这些大和尚神神叨叨的,指不定就是糊弄自己,重生这种事情,没有经历过的人谁会信呢?
指不定大和尚为了香油钱故弄玄虚。
压下心间的思绪,她抬脚走出来,站在阳光下,拂在脸上的阳光虽然带着冬日的凛冽,却让她的心安稳下来。
“小六,要下山了。”
苏辛夷听到苏京墨的声音,忙抬脚走了过去。
中午大家一起吃了一顿午斋,然后就出寺下山。董知微一直将她们一行人送上马车,看着她们离开这才转身上了自家的马车。
三夫人再满意没有了,觉得这个女婿跑不了了。
另一边昌南侯府的马车里昌南侯夫人看着儿子问道:“苏四姑娘你看着如何?”
董知微听着母亲的问话便笑着说道:“挺好。”
昌南侯夫人哭笑不得的看着儿子,“给你挑媳妇,你倒是来糊弄我,你说实话,喜欢还是不喜欢?若是喜欢回去后起就找人下定,若是不喜欢,咱们也得跟人好好说说,别耽误了苏四姑娘的亲事。”
董知微抬眼看着母亲,无奈的摇头,“您可真是……儿子觉得苏四姑娘虽然长了一副精明相,但是性子却有些单纯,而且说话直爽,做事利落,性情大方,儿子觉得很好。”
昌南侯夫人闻言笑了笑,“你能这样想很好,娘也觉得苏四姑娘不错,你看她跟苏六姑娘相处的时候很是自然,而且姐妹间相处融洽,要知道苏六姑娘可是从乡下找回来的,换做心气高的哪里能看得上这样的妹妹。从这一点就能看出苏四姑娘有容人之量,咱们这样的人家,长子长媳那是未来的宗妇,最怕没有容人之量,而且也怕抹不开面子做事没有魄力,苏四姑娘这性子我喜欢,如果你也喜欢那就皆大欢喜了。”
董知微轻咳一声,神色间略有些不自在,“娘,您以后在外不要说苏六姑娘是乡下来的,如今她是陛下亲自封的永安县主,而且她本身极为彪悍,别看她在您面前特别乖巧,当初她一人一枪勇闯秦国公府,硬是让秦国公世子写了和离书,而且现在也没什么秦国公府了。”
昌南侯夫人不以为意,看着儿子说道:“这件事情与六姑娘什么干系,虽然性子确实彪悍了点,但是那史家一家子做的事儿才是不地道,白薇那孩子我也见过的,最是贞良贤淑,嫁给他们家真是可惜了。若是你长几岁,早几年白薇那样的才是我喜欢的儿媳妇呢。”
董知微说不过她娘,只道:“您说的是。”
昌南侯夫人看着儿子不自在的神色,心思一转,忽然说道:“哦,娘知道了,你这是怕娶了苏四姑娘,万一以后做出对不住人家姑娘的事情,怕六姑娘上门找你算账啊。”
董知微:……
昌南侯夫人瞧着儿子尴尬的神色笑的前仰后合,拿着帕子擦擦眼角,又逗了一句,“若是这样,这亲事非结不可,有这么个厉害的姨妹盯着,娘就不怕你走错路了。”
董知微吸口气,这可真是亲娘!
昌南侯夫人随即又叹口气,“可惜了,我没有第二个亲生的儿子,不然的话就把六姑娘也求娶进门。你的那些庶弟,可配不上人家。”
董知微扶额,这天没法聊了。
她娘这是有多喜欢苏家姑娘啊,都恨不能自己再生一个,那也晚了十几年呢。
昌南侯夫人瞧着儿子的样子,笑了笑没再说什么,儿子看苏四姑娘只看性情模样合不合心意,但是她看儿媳妇就看得多了。
苏六姑娘能被太子殿下叫过去单独说话,这可不是简单的事儿。
她们家侯爷早些年曾承裴皇后的情避过一场大难,算得上是救命之恩,所以对太子多有照拂,等太子长大后便为太子暗中办事,她从侯爷口中知道太子殿下是个什么性子。
而且回京后她也打听过太子与苏六姑娘间的一些事情,她总觉得不太简单。
这门亲事是她早就看中的,可要是儿媳妇的娘家与东宫关系良好,这对他们家自然是好事。
听说六姑娘也上了选太子妃的名册,虽然选上太子妃的可能性不大,但要是万一走运呢?
这种事情可说不好。
毕竟满京城这么多名门闺秀,也没见哪个有能耐让太子殿下单独召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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