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灾的事情都听说了吧,诸位爱卿有什么想法,说说吧……”
龙椅上,嬴政挥了挥手,让內侍将廷报传了下去。
众人看过廷报,脸上都露出一抹震惊之色。
饶是他们已经听说了水灾之事,可当看到廷报上那触目惊心的惨像时,还是被吓了一跳。
没想到灾情已经严重到了这个地步。
此时,御阶之下,扶苏表面故作镇定,心中却已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还记得,就在几日之前,嬴政正好拿水灾之事考问过他,却没想如今竟然真的发生了。
难道父皇早已知晓此事?
这也太诡异了吧!
还是说父皇那日是刻意给自己透露消息,好让他在众位臣工面前出彩?
对!一定是这样!
一念至此,扶苏心中不由激动起来。
那日出宫之后,他专门去请教了淳于越关于水灾之事,没想到如今正好用上。
看来还皇天不负苦心人!
只要这次回答得体,就一定能让父皇另眼相待!
他看了眼淳于越,在后者鼓励的眼神中,扶苏抢在李斯之前,率先开口道:
“启禀父皇,儿臣以为当务之急,应是开仓赈粮,百姓们有了粮食,也就有了主心骨,自然不会再生出乱子来,否则流民变成流寇,那临近郡县可就要遭殃了……”
扶苏开口之后,其他臣子们纷纷点头,投来一片刮目相看的眼神。
没想到长公子不但精通儒家所学,对于时事政务也知之甚深。
所言老成持重,越来越有人君之相了。
“难得你有这份见识,看来确实是长进了。”
嬴政点了点头,脸上也多了一抹笑容。
看来前几日还真是错怪了这孩子,知耻而近乎勇,难得,难得。
到时若是能与那小子联手,何愁我大秦基业不能千秋万代呢?
想到这里,他朝前顷了倾身子看向扶苏,饶有兴致道:
“那你便说说这‘粮’从何来?”
听到嬴政夸奖自己,扶苏心花怒放,瞬间激动了起来。
他恭敬地行了一礼,才笑着说道:
“粮食的事情其实不难,去年丰收,山东士族大多还有存粮,只要父皇一道恩旨,想来那些士族都会愿意帮助朝廷,共渡难关的。”
“嗯?什么样的恩旨?”
闻言嬴政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了,语气也变得冰冷起来。
然而,扶苏却完全没有察觉,依然自顾自地说道:
“只要父皇您同意增加各地郡县中,山东士族子弟的名额就好,我大秦以吏为师是没错,可也需要儒生们的支持,秦法严苛,还当以德化哺育天下,让百姓人人都有君子之风,到了那时……”
“此事万万不可!”
不等扶苏把话说完,就见李斯抢前一步道:
“长公子所言与法度不合,官职授受乃为社稷之器,朝廷威信所在,岂能当做交易!”
李斯深深看了扶苏一眼,心中伸出一抹警惕。
他万万没想到扶苏会趁着赈灾的机会,突然发难。
这哪里是和朝廷共渡难关,这完全是抢班夺权啊!
这个一直喜欢空谈仁义道德的长公子,一夜之间,怎会变得如此‘厉害’起来?
看来这背后定然是有高人指点。
他朝对面瞥了一眼,就看到淳于越正一脸得意地望着自己。
“丞相大人,您这话可就不对了!数十万流离失所的百姓难道还不如区区几个官员的名额?
怪不得世人都说法家是强干弱枝之道,看来这天下百姓在您的眼里一文不值啊!”
“你……”李斯被噎地瞬间说不出话来。
这老家伙只是随便两句,便占据道德制高点,便将法家架在了火炉之上。
好狠毒的手段!
现在,他同意也不是,不同意也不是。
真是进退两难。
就在这时,李斯听到身后张苍微不可闻的咳嗽了一声,瞬间冷静了下来。
对呀!
怎么把这东西忘了!
面对着淳于越挑衅的目光,李斯深深吸一口气,从怀中取出了一份名单。
“启禀陛下,这是廷尉府近日在各地调查出来的官员名单,这些官员在任上搅得天怒人怨,百姓苦不堪言,还请陛下明鉴!”
“嗯?”
嬴政微微一愣,没想到今日商讨赈灾事宜,竟然会冒出这样的插曲。
可当他看到奏折上列举的那些贪赃妄为,草菅人命的案例时,不由气得拍案而起。
“简直岂有此理!这些狗东西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他们难道不知道,他们代表的是朝廷的颜面!
他们这么丧心病狂,是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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