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如晦,空中下起了小雨。
官道上,两道身影急速穿梭着,马蹄带起一连串的泥水。
听到这边动静,巡夜将士本想阻拦,可看到来人身上的腰牌时,立刻停住了脚步。
不管是那块来自宫中的玉牌,还是那块来自丞相府的令牌,都不是他能招惹的存在。
老十一和老十五冒雨急奔,直跑到咸阳宫门口时,才停了下来。
他们刚想叩门,就被守卫拦了下来。
“两位殿下止步!”
“父皇,儿臣赵安,赵淮拜见!”
老十一与老十五高声叫喊着,见许久都没有回音,便猛然起身,朝里面冲了进去。
“殿下,你们这是……”
望着这一幕,一旁守卫吓得魂飞魄散。
他们入职以来,还是头一次见到皇子夜闯帝宫的。
这两位不要命了吗!
殿内殿外,一门之隔,对于他们来说,却是天堑般的存在。
他们是没有资格进去的。
看着两个皇子的背影,守卫摇头叹了口气。
今夜怕是要再起波澜了。
宫殿里,没有点蜡烛,显得有些昏暗。
两个少年刚踏入门口,一道冰冷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无诏闯宫,尔等要造反吗?”
龙椅上,嬴政蜷着身子,宛如过冬老龙,眼睛布满血丝。
望着这一幕,兄弟俩不禁有些动容。
几日不见,他们的父皇仿佛一下子苍老了许多,显得有些虚弱。
“莫非以为挣了些许功劳,朕就不敢罚你们吗!”嬴政面无表情地看着下面。
“儿臣不敢!”
老十一和老十五全都跪了下来。
“儿臣今日过来,实有十万火急之事,唯请父皇救人要紧,事后儿臣愿承担所有罪责!”
十一皇子说完,龙椅上久久没有回应,过了很久,才听到淡淡的一个声音。
“说。”
闻言,十一皇子深深吸了口气,说出了一个名字。
“夏弘!”
“嗯?”龙椅上传来了一阵微弱的动静。
“父皇昔日曾问,那制盐之法,是何人所授?
事到如今,儿臣也不敢隐瞒了,其实全都是此人教与儿臣的。”十一皇子咬牙道。
他原本答应替夏弘保守秘密,可是眼下,为了能让父皇出手,只能据实相告了。
只盼着嬴政能看在夏弘立过大功的份上,网开一面。
“什么!你说那制盐之法,是他弄的!”
听到这话,龙椅上传来一声急呼,就见嬴政一下子站了起来。
他看向十一皇子,眼神凌厉道:
“那你为何不早说!”
“儿臣并非有意隐瞒,实在是因为他再三叮嘱,勿要将此事传播出去。”
接下来,十一皇子一五一十将与夏弘相处的这段经历说了出来。
说到最后,叹气道:
“儿臣想来,大概是弘哥担心惹来麻烦吧……”
“麻烦?有什么麻烦不敢跟咱说的,谁要是欺负你,咱分分钟剁了他!”
嬴政眼睛一红,叹气道:
“傻孩子啊,明明帮咱做了那么多事,却还要学着隐姓埋名,咱都替你觉得憋屈!”
“韬光养晦?咱用得着你韬光养晦吗!唉……”
这几日,他因为夏弘的事情,寝食难安,生了一肚子气。
当初是谁给咱说的“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千金之子,坐不垂堂?”
怎么这事遇到自己身上,就全抛到脑后了?
孤身一人,千里追敌,显你能耐了是不!
就不想想,家里还有一个老人家在替你操心呢!
然而,在听到老十一的话后,他又想起了夏弘的身世,不禁唏嘘起来。
“是啊,那娃子又不知道咱的身份,能全怪他吗?”
他看向老十一,语气玩味道:
“你方才叫他什么?弘哥?”
“没错,他对儿臣来说,亦兄亦师。”
“在遇到他之前,儿臣亦不过是一堆行尸走肉,整日荒废学业,也浪费父皇对儿臣的期许。
然而,在遇到了他之后,儿臣才明白一句话。”
“什么话?”
“位卑未敢忘忧国,事定犹须待阖棺!”
十一笑着说道:
“只要想用心做事,又何必在乎身份高低贵贱,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如是而已。”
“这些都是他教给你的?”嬴政颤声道。
老十一点了点头。
“如此看来,他倒是个不错的兄长。”嬴政意有所指道。
“弘哥还教我要孝顺父母,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十五皇子开口道。
“呵,他要真明白这句话,就不会脑子一热,干出傻事了!”嬴政垂下眼帘,默不作声。
眼见有戏,十一皇子连忙趁热打铁道:
“正因如此,父皇又何必为了那匈奴使者,失去一个栋梁之材!
儿臣了解过案情,知道一切都是那使者咎由自取,只是苦于没有证据罢了,父皇就不觉得可惜么?”
“事关两国邦交,哪有你们说的那么容易。做错事情,自然要受到处罚,不受点教训,下次谁知道还会闯出什么乱子来呢!”嬴政摆着脸,没好气地说道。
就在这时,一名内侍神色匆忙地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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