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玉衡苦思良久,低头沉思,忽地眼前一亮,想起一个人来,“哎,我们不如请教高人。”
“高人,谁呀?”
甄玉衡想起了他幼年的老师,“我的老师苏道文,他是我小时候的私塾先生,他上知天文、下识地理,还熟读兵法。”
“噢,苏先生?我认识他,他在咱村教书时,我还小,我记得那时我趴在学堂的窗外见他念书的样子,戴着个老花镜,总是把脑袋慢慢地摇过去,再摇回来,也不知念得什么,有时把眼镜摇掉了,”张健笑道,他很快收敛了笑,“哎,现在他家住在哪儿?年纪有七十了吧?这先生可靠吗?”张健一连串地问。
甄玉衡边想边答:“他家住在东侯,不,后来听说他有病,回家乡苏庄去休养,有多大岁数了呢?得有七十多了,这人完全可靠,小时候教我们要爱国爱民,经常给我们讲岳飞和文天祥的故事,他爱国赤诚,满腔热血,前几年我曾见过他,唉,就是不知道他现在是否还活着。”
“不管他是否还活着,我们得到他家去一趟,要是在,我们来个三顾茅庐。”张健有了一丝希望。
“说去就去,马上动身,顺便给老人家拜个年。”甄玉衡霍地站起来。
“嗬!你比我还急。”张健也起身,“备点礼物,让小五子跟着去,这事不能让第四个人知道。”
甄玉衡会意地点点头,“苏庄离这儿有30多里,在咱们根据地的边缘,是个又贫穷、又偏僻、不足三十户的小村庄,它离新乐县较近,鬼子很少到那儿去骚扰。”
“30里,咱们骑马去。”
三人骑马南行,半路上,天空飘下了雪花,不大工夫,大地披上了银装,甄玉衡风趣道:“听说刘备三顾茅庐就赶上了下雪天,这是个好兆头。”
李小五道:“人家请的是诸葛亮,咱请的是谁?是个教书先生,这咋能比?”
张健道:“咋不能比?都是为了请高人。”
李小五不服道:“高人,高人,俺就不信,一个教书先生能高到哪去,能有什么高主意……”
张健斥责道:“小五子,你要再胡说,我揍你!”
李小五缩了缩脖子,不言语了。
甄玉衡看了看小五子,笑道:“哎,小五子,你岁数小,苏先生在咱村教书时,你没见过,到时候你见到苏先生,是不是高人,你就知道了,人家说话都是文言文,你呀,干瞪眼,听不懂。”
张健道:“要是一开口,都是之乎者也的,我也听不懂,到时候,就看你的了。”
行至苏庄村东口,见到一位低头拾粪的老人,张健下马,上前打招呼,“老伯,下着雪,还出来拾粪?”老人抬起头,望了望三人,面带惊疑,“你们是?……”
“不要怕,我们是八路军游击队,到村里找个人,方便吗?”
“哦,方便,方便,村里很安静。”
甄玉衡下马,问道:“有位苏道文老先生还在吗?”
“还在,还在。”老人点头道。
张健听说老先生还活着,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忙问:“老先生身体结实不?”
老人摇摇头,“老先生身体不太好,有风湿关节病,一阴天就下不了地。”老人仰脸望了望飘落的雪花,“像今天这样,够戗!”
“他家住在哪儿?”
老人手指村南,“他家住在村南的土坡下,五间土房,房后有几棵枣树就是。”老人停顿了一下,“老先生可倔哩,一般人不愿意见呢。”
张健问:“他家里有什么人?”
老人答:“他家里有个老伴,六十多了,有个快三十的闺女,还有个不到十岁的孙子。”
张健问:“他儿子儿媳呢?”
“他儿子儿媳在(参加)29军,都死在战场上了。”
张健不由地肃然起敬。
按照老人指点的方向,找到了苏道文家,甄玉衡上前拍打门环,开门的是个梳着大辫子的大姑娘,“你们是谁?找谁?”姑娘惊讶地睁大眼睛上下打量着三人。
“我们是八路军游击队,来找苏先生,我呢,是苏先生的学生。”甄玉衡鞠躬道。
“他不在家。”说完,姑娘就要关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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