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六反扫荡胜利
挺着刺刀冲了过来,前面的两个被小五子一枪一个撂倒了,后面的几个直冲到张健跟前,就在这危急关头,崔大星和几名战士从斜刺里杀出,挺着刺刀截住了从后面冲上来的鬼子。有个小鬼子上前一个冲刺,想把崔大星扎个透心凉,崔大星是新入伍的,只练习了几天拼刺,没经验,本应持枪向外拨,可乱了手脚,刺刀到了心口,再想用枪往外拨已来不及,慌乱中向旁边闪身,小鬼子的刺刀扎进了他的腋下,扑哧一声,将他的袖子扎穿,好险!小鬼子用力过猛,收不住惯性,枪管也扎进去。当小鬼子往回抽枪时,崔大星趁势用胳肢窝夹住了枪管,他丢掉自己手中的枪,和小鬼子拼夺起来,崔大星死死抱住枪管不松手,小鬼子使出吃奶的力气往回夺,双方僵持不下。张健手疾眼快,抬手一枪,打在小鬼子的太阳穴上,小鬼子松了手,向后一仰,倒在了血泊里,崔大星由于用力过大,收不住脚步,向后栽下去,来了个屁股蹲儿。
这时,“杀呀!杀呀!”战士们的身后响起了天崩地裂的喊杀声,张健回首一望,见各村的百姓手持红缨枪、铡刀、锄头、斧头、大棒……,漫山遍野,无边无际,冒着雨,呼喊着向敌阵冲杀过来。身后的场面让战士们激动而又振奋!张健的眼睛湿润了,热泪夺眶而出!
田中手持望远镜,他被远处的这种场面震惊了!浑身打了个冷战,他放下望远镜,长叹一声,“完了!又一次以失败告终。”
杀入敌阵的百姓像一群凶猛的狮子,各个咬牙切齿,“狗日的!俺让你炸!”“俺让你来!”红缨枪扎进鬼子身体的扑哧声,铡刀、斧头砍下头颅的咔嚓声,锄头、大棒击打头盔的当啷声……一切声音都淹没在震耳欲聋的喊杀声中。
在强大的攻击下,敌人溃退了,田中和川琦带领着残兵败将顺着沙河岸边向西逃窜,战士们一路追杀,敌人死伤无数。
逃至半路,田中见追兵已远,他手捂伤臂,跪在大堤上,“败兵之将,有何颜面回去,不如一死,报效天皇!”说着话,就要拔刀自刎。就在此时,通信兵驱车赶来,送来中原的紧急命令,田中放下战刀,展开细看:八路军一部正在攻打沙河铁桥,铁桥告急!请你迅速率部救援。
山里的大部队趁敌人后方空虚,又一次采取“围魏救赵”的策略,分兵一路,远道奔袭,攻打沙河铁路大桥。
沙河大桥响起了激烈的枪炮声。
中原得到告急,电话里响起:“铁路大桥受到八路军的猛烈攻击!”他吃惊不小,他不敢怠慢,担心大桥受损,南北交通瘫痪。
他想急令田中和川琦收兵来救,他打电话无人接,拍电报联系不上,情知前方的战况不妙,唤来通信兵,懊丧道:“你带着我的命令,迅速赶往前线,交到田中手中!”
敌人已经溃逃,可张大凯杀红了眼,他浑身是血,挥舞着卷了刃的大砍刀,嘴里还在不住地呼喊着“杀!杀!杀呀!”
“嗖”的一声,刀向政委孟法先的头上劈去,孟法先闪身躲过,纵身抱住了张大凯,急呼:“快!放倒他!”几名战士蜂拥而上,大家七手八脚,放倒了张大凯,夺过卷了刃的大砍刀。
战场上,到处是横七竖八的尸体。打扫战场时,王洪玉在死尸堆里发现了一名小鬼子,胸口中了一枪,还没断气,看样子和他年龄差不多,也就十六、七岁。他起了怜惜心,上去将鬼子的头扶起,顺手摘下腰间的水葫芦,拔下塞儿,掰开鬼子的嘴,往里喂水。
小鬼子喝了几口水,渐渐苏醒了,睁开眼,见眼前一名八路军给他喂水,他猛地吼叫一声,一口咬住王洪玉的食指,王洪玉万万没想到,急忙往回抽手,可鬼子死死不松口,痛得王洪玉直叫唤。在一旁的杨志开手疾眼快,抬手一枪,打在鬼子的头上,小鬼子断了气,还不松口。张富生过去,用刺刀撬,王洪玉总算从咬紧的牙关里抽出血淋淋的食指。
“碍事不?”张富生忙问。
“不咋的。”王洪玉活动了一下受伤的食指,“外面的肉都咬烂了。”
“没咬折,总算便宜。”杨志开道,“赶快让医务员给你包扎一下。”
“要是把俺二拇指咬折了,将来让俺咋打枪,咋当机枪手啊!”王洪玉痛得抽噎了一声,他发狠地踢了一脚鬼子的尸体,“畜生!没有人性的东西!”
蒙蒙的细雨仍在下,平静的战场上,雨水和血混合在一起,流向低洼处,汇合成粉红色的细流,流向大沙河……
张健和甄玉衡已经多日没有睡过安稳觉,二人疲惫不堪,在一没被炸毁的木制门楼下避雨,张健的眼里充满了血丝,他打了个哈欠,道:“我真想就地躺下,睡它三天三宿!”
“我何尝不想呢?”甄玉衡也打了个哈欠。
小磨子从雨中跑来报告,“报告大队长,政委,前来救援的正定游击队就要返回原地,有位大队长受了伤,支队部命令你俩前去看望。”
张健和甄玉衡在一间半倒塌的草屋里找到了受伤的大队长,他躺在担架上,身旁有两名战士看护。一见面,张健和甄玉衡惊喜地认出受伤者是林可旺,“原来是你!”张健上前紧紧地握住林可旺的手,“哎呀!想不到啊,咱们在这儿见了面。”
“你的伤口咋样?”甄玉衡上下打量着躺在担架上的林可旺,见他肩膀上和腿上紧包着绷带。
林可旺还是老样子,他眨眨眼,“不咋的,只是肩膀和大腿上中了枪,子弹已经取出。”他笑了笑,“离死还差得远哩。”他努力地想坐起来。
张健一把拦着,“别,别起来,注意伤口。”
甄玉衡道:“谢谢你们前来救援,我们真不知说什么好。”
林可旺笑道:“咋一家人又说两家话呢?为了抗日还不是应该的。”
张健也笑道:“我们接到通知,说是地面上枪声大起,就开始反击,没想到是你们来救援,是你们的枪声大起。”
林可旺道:“我们接到上级的命令,让我们连夜急行军,到沙河,对敌人突然发起攻击,命令是绝密的,担心走漏消息。”
张健道:“难怪呢,我们接到的命令上没有说明,哈哈……”他哈哈大笑起来。
甄玉衡也笑了,战士们都笑了,屋里洋溢着胜利的欢笑。
甄玉衡想起了谢峡生,“哎,谢峡生咋没有和你在一起,他现在咋样?”
提起谢峡生,林可旺忽地收住了笑容,脸上立刻阴云密布,他扼腕长叹,“唉……”
“咋?他……”甄玉衡从林可旺的表情上,看出谢峡生可能遭到了不幸。
“他,他牺牲了。”
“咋牺牲的?”
林可旺讲述道:“你们知道,谢峡生在石门内搞地下工作,以开办杂货店为掩护。为了便于掩护,去年他把媳妇从农村接到城里来住,媳妇姓伊名艳珍,年轻,比谢峡生小十来岁,长得漂亮,可不正经,进城不到一年,就和他的外甥于再有眉来眼去地勾搭上了,于再有是个刚年过二十的小白脸,二人勾搭成奸。在一天的傍晚,二人躲在后院……
在谢峡生的后院库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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