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自昨日的修炼,他连续做了噩梦。心神长久不宁,且这些时日外界总是传来不好的传闻。
“疯师兄,可以了,别练了。”在一旁的林章师弟负责端上一碗热粥,在他的身旁坐下。“明天都演武大会了,没有必要这么操劳了。”
“不。只是几日前听闻了洛师兄的道,颇有感发。便打算最近走入定修炼。”封仁羽接过热粥,却对着碗面摇了下头,转而把粥搁在桌上,“之前我对洛师兄并未过多关注,却不曾想他竟是这般妙人。
就是他那句尽自身之薄力,护旁人之周全。则足以见……”
“好了,我知道你对那洛师兄的道颇为仰慕……”林章已经感觉已经有一团团老茧滋生在耳朵里。挠着耳朵在座位上扭动了一下。
这封仁羽师兄近日就像是着了魔一样,不是修炼就是在琢磨那日与洛魄论道的内容,就连外界出的任何大事都没有关注。五天时间,整整四天半都待在洞府里。
原本修炼一帆风顺,但就在昨日异变陡生,原本平静的修炼忽然有修罗般的梦境闯入。可他封仁羽所练的是麒麟之法。麒麟属瑞兽,本就避祸趋福,可提早知天下之祸福。而他所修的麒麟之法已经步入了金丹期,自然就继承了麒麟独有的特征。
“已经是第三次……”封仁羽喃喃自语,起身撤去洞府的法阵,沐浴在阳光下深吸一口空气。
他背对着洞府内,负手静静地聆听着外界的动静。
站在他身后的林章屏住呼吸,扬手隐去了身上所有的气息,如隐匿于黑夜的幽魂,双脚轻飘如羽翼,脸上逐渐浮现出一个怪诞的笑容。
那身影如鬼魅一般迅速接近。
一步,两步……
洞府外的槐树随着清风哗哗响动,远方打更钟声准时敲响。
封仁羽立在洞府前,如逮捕的羔羊,对近在咫尺的危机毫无觉察。
四步,五步,六步……
府壁上的字符在阳光里清晰无比,扭曲的影子随着秘法的施展逐渐消散。
七步,八步,九步……
青年忽然回过头,失去聚焦的眼瞳里却倒映出短剑的冰冷光泽,那即将刺入他脖颈的剑被他的指尖夹住,脸上的淡漠神情让别人难以琢磨出他的真实情绪。
林章微张嘴巴,那把短剑却无法刺入分毫。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究竟是如何暴露的,明明在之前他并没有显露出任何气息,且连这把短剑都是专门用来隐藏真实修为的。
不见任何征兆地,封仁羽的指尖忽然在那剑锋上轻轻划了一下,如泉涌般的血水顿时从中涌出。刹那间,那血水竟是化作一道利刃径直钻入林章的身体,在封仁羽的体内隐约能听见麒麟的咆哮。
那难以压抑的虚弱感顿时席上“林章”心头,那道钻进他身体的血刃如澎湃火焰药将体内五脏六腑燃烧殆尽。他粗重的喘息喷吐出阵阵白气,但嘴角却挂上一抹戏谑的笑容。
“你不是林章。”封仁羽那对苍白的眼瞳不见任何情感色彩,这对毫无聚焦的眼瞳却让他一阵犯怵,“退出他的身体,我可以饶你不死。”
今日,在封仁羽边上护法的林章已被悄无声息地用噬魂咒附身,之前他递给封仁羽的热粥藏有噬魂咒,虽说这噬魂咒在液体中难以被发现。但林章一反常态的行为早已让他起疑。
在平日里,这位小师弟在听到他这般唠叨时,从来都是会捂住耳朵的。
“饶我不死?你可别忘了,这可是你师弟的身体。”那'林章'却毫无征兆地怪笑起来,用力地扯住封仁羽的衣袖,以让这副身体不至于脱力而直接跪在地上,“这具身体死了顶多只会对我的本体造成少量的精神伤害。我就算是此时不撤去噬魂咒,你又能如何?”
“好。那就如此。”封仁羽似是认命般的轻轻地合上双眼。
而'林章'则露出了阴谋得逞的笑容,此时的他已经想好了之后谈判的措辞。
突兀的,封仁羽体内的灵魂如烟雾般飘出,紧接着顺着指尖的那道血刃窜进了'林章'的腹部。
源自于灵魂的痛苦嘶吼传出,'林章'咳出一团淤血,因为痛苦而遍布血丝的双目直勾勾地瞪向封仁羽,“你疯了!竟用魂魄和我直接对撞……不就是你的一个小护法而已,有什么必要为此拼上性命?”
这名噬魂宗的修士从未想过对方竟打算为此堵上性命,面对这般疯子他自然是不敢过多纠缠,打算直接撤回寄宿在林章身体上的魂魄。
但此刻,已经晚了。
灵体破碎,神魂俱灭,噬魂咒如星火般在渺茫虚空中消湮。
而与此同时,远在噬魂宗内控制着这具身体的施法者身体剧烈抽搐,变得暗紫的嘴唇边溢出一团白沫,在神志尚存之际,他用尽最后的力吐出了两个字,“疯……子。”
片刻后,封仁羽蓦然睁眼,望着已陷入昏睡的林章,嘴角微不可见地挑动了一下。
尽自身之薄力,护旁人之周全。即洛师兄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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