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内很宽敞,烧着炭炉。
刚一开门,便有一股子热气迎面扑来,激的蕴阳帝冻僵的脸直痒痒。
她被怀因和小豆子架着,小心翼翼的趴进软垫里。
刚一躺定,蕴阳帝如释重负般吐出一口长长的浊气,整个人就像滩软泥般,全身止不住的开始发麻。
一动也动不了,就连续命参丸,都无法囫囵吞下,只能含在口中,一点点融化。
怀因看着伤口,再也忍不住咬牙切齿的凶道:”这红衣畜牲,看咱家今儿不活剥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敢下这么狠的手,教化司可真是反了天了,厉害的都快忘了还姓楚吧!”
蕴阳帝听着怀因的喋喋不休,疲惫袭来,眼皮重的被压了几斤冰块,想闭眼休息但又碍于伤口撕扯间带来的折磨,只能强撑着眼皮看点别的转移下注意力。
染血的衣料早已嵌进血里,黏着抽翻的肉,粘连在一起,怀因剥离的细致,但还是不免扯到伤口。
怀因哎呀一声,蕴阳帝就有气无力的跟着哼一声疼,颇有些嘲弄怀因大惊小怪的意味。
“圣上,磨起人来比小豆子都难缠,宝亲王可怎么忍受得了!”见蕴阳帝疼痛难耐,怀因有些说点她爱听的,转移注意力。
”都有三年了吧,这每年一到时间,就掐着点儿的给宝亲王下禁足令,估计这会儿景仪殿上上下下又得闹翻天。
几十号宫人凑在一块儿,给宝亲王出谋划策的,叽叽喳喳,你一言我一语的……估计这要是圣上呀,那头发可都得大把大把的掉……”
怀因公公一打开话匣就不知何时结束,蕴阳帝也不搭话儿,专心的融着口中的续命参丹,再时不时的喊声疼。
小豆子绞着热毛巾,清理着血污,热水烧了一壶又一壶,血帕子也堆满了一盆,忽然不知怎么的,哇的哭出了声。
”爷,这伤口太严重了,还是召个太医……”
小豆子话还没说完,就被怀公公狠狠剜了一眼,吓的他立马哑了声,指着肩头一处伤口。
暴开的血肉里,插着两根倒刺,凑近了看,隐约都能看见冒着寒气的白骨。
小豆子哪见过还带着凶器的伤口,即使被怀公公唬住,也还是忍不住的抽泣着。
怀因又给蕴阳帝喂了一颗续命参丸,随后拿起一把小刀,在炭炉上烤至发红,淡定的对准倒刺,下手利落,还没等蕴阳帝喊出声来,又将裹满药的帕子捂在伤口处,整个过程行云流水般熟悉。
小豆子瞪大眼睛,都忘了哭,脑子里就一个念头:我要练习多久,才能像爷这般手法稳健?!
“傻愣什么劲儿!快给圣上擦擦汗!”怀因推了推小豆子,又继续涂抹其他伤口。
“你,就是小豆子……”蕴阳帝化着参丸,象征性的安慰道:”最后一次。”
“哼!休息。”怀因如老父亲护女儿般,有些脑羞。
蕴阳帝能骗过小豆子,却再有无法糊弄过怀因,这句话蕴阳帝说了多少遍,怀因早已数不清。
“时候也不早了,简单包扎下,先混过今夜的冬至祀神小宴再说吧。”
“我的小祖宗,今儿咱就休息一天成不?明儿才是祭神的正日子。这小宴交给宝亲王就好了,应付后宫里那群蝇营狗苟的幺蛾子,宝亲王的手段还是挺厉害的……”
怀因说着像是想起什么开心事,语气里多了些轻松。
“你到底拿了宝亲王多少好处,拐着弯儿的给他求情。”
“还不是看圣上您这无精打采的样子,怕是要留下病根儿。”
“这次的祀神小宴不一般,朕得安了三司六部的心,要不然,朕如何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怀因长叹一声,换了个话题,挑了几位新进宫的美人,将他们背后错综复杂的勾连同蕴阳帝说了说。
蕴阳帝静静地听着,时不时配合着再喊几声疼,炭炉被小豆子烧的很旺,令她有些浑浑噩噩。
叮叮叮——
马车的侧壁被有规律的敲击着,稍后,便听有人低声道“圣上,拾夏,有要事禀报!”
怀因看了眼颇为困倦的蕴阳帝,有意想让拾夏再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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