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川看到他不由得肃然起敬,又是秃头又是渐冻症,这博士的知识恐怕渊博出天际去了。
“往前一点,麻烦你了,我必须要和你解释一些事情”,博士的苍老而和蔼的声音从玻璃保护罩后面传出来,他说话很小心,每一句都像是诚恳的请求。
宁川对德高望重的年长者素来有敬畏之心,老老实实的站在了原地。
博士低声叹气:“也许你会觉得奇怪,这个医院里的所有人都死了,没死的也疯了,为什么我还安然无恙的活在这个明亮的办公室里,我甚至还能喝上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我知道我是罪人,我活的太久了,我现在只希望这一切可以结束。”
博士操控着轮椅到玻璃罩下,耷拉着苍老的眼睑继续说:
“你应该已经见过了吧,那些浅蓝色的砂砾,或许你已经有了猜测,是病毒之类的,或者有个神父告诉你,是神的礼物,它不是,它都不是。”
博士的故事:
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之后,美利坚招募了一批纳粹科学家进行某项神秘的科研,他们把这个项目称之为——诺亚。
为了让这些纳粹科学家安心于研究,美利坚甚至给予了他们国籍与公民身份。
但是该项目在研发过程中,出现了一些意外,不可控的因素。
参与科研的所有工作人员被实验对象残忍的杀害。
诺亚疯人院,因此被官方关停,封闭,成为禁区。
然而在这个资本主义的世界,只要有理由,便总有人敢于挑战官方的权威,道德的底线。
穆克夫公司斥巨资购买了多家精神病院用于研究,其中就包括诺亚疯人院。
“主宰”,在诺亚诞生了。
我们将它称之为‘主宰’,你知道纳米技术吗?是一种超微型机器,它比一个细菌还要小。
‘主宰’就是我们的成果,一团纳米分子机械群,这项实验本来应该很安全的,但是,当它拥有自己的意识之后,一切都变得不可控了。
‘主宰’它不断地分裂出部分纳米分子团进入人类体内,我们一开始以为他是想逃跑,直到我们解剖了一具被它寄宿的身体,发现它在擅自修改人类的基因结构,重建人类的身体系统结构。
在漫长的研究中,我们发现它是在尝试着制造一个它满意的‘家’,它把人类的身体当做‘家’,并不断重建来满足自己。
许多工作人员被它改造成了怪物,我想,你已经看到过了。
在被它选中的许多人里,比利出现了,他与‘主宰’地适配程度达到百分之六十,比利甚至可以命令‘主宰’。
这时候,研究已经彻底失去了控制,我们妄想要控制那么强大的存在,真是......太愚蠢了!
比利是个精神病人,他杀死了所有的研究人员,唯独留下了我,我想……可能是因为我照顾过他。
陌生人,我希望你可以杀死比利,终结这个地狱。
比利把身体与意识分为两部分。
他的意识存放在‘主宰’之中,整日游荡。
他的身体就在这实验室中心的营养舱里,只要你关掉电闸,营养供给管,以及营养舱的运行程序,比利就会死亡!
“到时候,这一切都会结束!”
宁川听的很认真,可惜故事他是听进去了,但没有配合的意思。
宁川说:“我想知道一件事,有什么办法可以把身体里的纳米机械取出来?”
博士沉默着,看向宁川怀里真小春,他并不知道宁川也已经被感染,因为宁川看起来没有任何异样。
“你的朋友已经没救了,放弃她吧。‘主宰’已经完全脱离了我们的控制,它在人体内比细胞还小,而人的细胞有万亿至多,找到人体内的纳米机械,根本不可能。”
“你知道一句名言吗?浪费人的时间,等于谋害他人的生命!真是草了,听了一堆废话!”
宁川掉头就走,任凭博士在身后喊破喉咙也没回头一下。
现在的问题根本就不是救不救队友,他自己也被这“主宰”钻进了身体。
宁川琢磨着,现在恐怕只有一个办法能救自己。
去找那个“主宰”的适配者比利。
他不是拥有命令纳米分子机械群的能力吗?那家伙或许可以把他身体里的“主宰”取出来。
不过……也不知道那个比利得的是什么精神病,能不能沟通。
隧道没有岔路,一直通到一个足球场大小的实验室里。
这里的建筑结构很是复杂,有用脚手架搭起来的二楼,看起来像是观察室。
四周摆放着许多看不懂的仪器,还闪烁着灯管,依旧在运行,巨大的储液铁罐里不知道装的是什么。
镶在墙壁里只露出控制开关的发电机发出轰隆的声音,也不知道是用什么作为原料的。
在所有仪器的最中央,有一个直径三米的圆形培养皿,淡蓝色的液体里,漂浮着无数尸体。
空空荡荡,寂静无声,宁川走两步,吆喝两声:“有人在吗?比利在家吗?”
宁川的吆喝声传出去很远,回声又折返回来,来回荡漾了几次才慢慢消失。
这时,跟在身边的宁川真小春突然尖叫一声,剧烈挣扎着,宁川没抓住她——他也没想好好抓住——真小春滚落在地。
宁川以为是真小春背后的怪物要作妖,真小春却直接飞了起来。
没有翅膀,也没有风,真小春慢悠悠的浮上天空,停在五米高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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