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小刀傻眼了,这绝对是他自诩神偷生涯里极为耻辱的失手,怪他大意了!
自冷晏兮入住这个房子,他就瞄上了,一个娇滴滴女子独自居住陌生之地,平日又无亲戚朋友来往。看她整日无所事事,东逛西溜,顿顿吃在馆子。偶尔逞强洗锅烧水,择菜做饭,皆弄得狼狈不堪,打仗似锅摔碗碎。汤小刀没少捂着肚子几乎笑岔气,最后他断定,这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贵门小姐。表面上,她节俭简约,其实,就是个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为此,他暗暗窃喜:这真是只美滋滋的肥羊啊!
他以为观察这么久,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拿下这一桩,可够他逍遥几年。自五岁之时,相依为命的爷爷草革裹尸,埋葬黄土。孤苦伶仃的他饿一顿饥一顿,就是没饱过一顿。至于做的这行当,也是有原则的,所谓盗亦有道:劫富不劫贫,偷银不偷物,欺强不欺弱,盗生不盗死。
故而,汤小刀虽然嗅到冷晏兮贵族气势,但想到自己即将对一个孤弱女子伸出贪婪熏心的爪子,他心生愧疚,忐忑不安。临进院子,他还隐隐打退堂鼓,许是这般举棋不定,导致他的警惕松懈了,敏锐也迟钝了。怎么一转眼,他自己反倒成了送上门的待宰羔羊!
汤小刀悲叹同时又愤怒不已,士可杀不可辱,瞧瞧,她说了什么?喊他小贼?
天哪!他心里一阵哀嚎:想他神偷刀的名号虽不是如雷贯耳,但也是名震一方。今夜却被一个外来小女子这般赤裸裸藐视,日后教他如何立足西堤小镇?又如何赢得那一帮小浪痞的膜拜和崇敬?
不管汤小刀心里头怎样翻江倒海,后悔不迭,只见冷晏兮悠雅地坐下,倚着藤椅扶把,淡然打量着眼前瘦巴巴,黑黝黝的少年。
他懊恼的神情没有逃过冷晏兮的眼!
很快,他又倔强地抬头,怒哼一声,拍拍单薄的胸膛,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说道:“小爷要不是顾念你一个女流之辈,又岂会失手,说吧!你想怎样?”
冷晏兮挑眉睥睨他一眼,翘起二郎腿,兴趣盎然地把玩着手里的匕首,似乎欣赏一件稀世宝物。
汤小刀见状,低声嘟囔几句:“好汉不跟女子斗,别以为你手里有家伙,小爷就怯了?你也不打听打听这镇上…小爷…我…可是…”
一道疾光闪过,咻!一声,冷晏兮手里的匕首从他眼前掠过,稳稳插在他身旁的衣柜门板。
汤小刀一哆嗦,低噪的声音戛然而止,愕然张大嘴,瞪着眼,看着冷晏兮缓和起身,拔下柜门上的匕首。
他艰难地合上嘴,使劲吞咽唾沫,惊慌无措地死死盯着冷晏兮手里那把灵巧而光芒四射的匕首。
他这是遇到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
冷晏兮慢悠悠踱到汤小刀跟前,瞅瞅他,又看看匕首,蹙眉沉思。
汤小刀明显听到自己慌如鼓声的心跳,一下一下敲打。就在他倍受煎熬时,冷晏兮柔软轻盈的声音响起,传入汤小刀的耳朵却仿若鬼魅般瘆人:“这把匕首跟了我七八年,还没开过荤,既然你与它有缘,那就…”
冷晏兮故意拖长声音,又轻又柔说道:“先放两碗血,再剥一层皮,然后,削去耳朵,戳瞎双眼,割掉舌头…”
汤小刀浑身血液凝固,僵住呼吸。
“折断胳膊,折残腿脚…”冷晏兮糯糯软软说着,娓娓动听的声音犹如莺歌燕语。
“姑娘长得温顺可人,怎地这般粗暴残忍?”陡地,一道温润声音泛起,人影一闪,汤小刀身边多了个清冽俊朗的年轻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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