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督军府,冷晏兮拉开车门,对汤小刀说道:“下来。”
她的语气虽然不善,但平息许多,汤小刀慌忙地下了车,未待站稳,耳边传来一道洪亮浩荡的声音:“哎呀,天可怜见!我的闺女啊,你可总算回来了…”
汤小刀刚抬头,只觉得眼前一闪,一个硕大肉球滚过,直逼冷晏兮,待他定睛一看,不禁吸了一口冷气:一个矮墩且胖,油光满面,肥头大耳的男人抱着冷晏兮又哭又笑,又喊又跳。
“老爹,老爹,有什么话咱们进去再说…”冷晏兮一脸无奈,像哄孩子般拍拍江督军厚实的肩膀。
“好,好,好。”江督军抹了一把眼泪,揽着娇小的冷晏兮进了大门,数落道:“你个小冤家,也忒狠心了,一眨眼就不见了,那外头有什么好玩?非得扔下我一把老骨头,偷偷摸摸跑出去?”
汤小刀看的目瞪口呆,半晌都反应不过来,他茫然地抬头看着灯笼高照的屋顶。虽然他认字不多,但横匾上巍峨霸气的三个大字,敞亮入眼,他还是能确定这是督军府。
他瞄了瞄周围兵士,一个个严威不乱,目不斜视,似乎对这匪夷所思的一幕早已见怪不怪。
汤小刀拍拍后脑勺,费解地想:娘额!这就是陆少所说的凤城土霸王?残暴不仁,狠戾毒辣的江督军?
简直颠覆他的认知!
汤小刀见赵副官跨步迈进大门,他顾不得多想,连忙跟上。
冷晏兮听着江督军不满的责怪,回头叫道:“赵叔,你把他带去我的苑里,安排个房间给他。”
“是,小姐。”赵副官正要带汤小刀离开,江督军猛地注目,盯着汤小刀,锐利地打量,眼神深沉,凶声凶气问道:“哪来的小孩子?”
汤小刀心底一阵狂跳,差点软了双腿。
“老爹,他是我新结交的朋友,你可不许吓唬他。”冷晏兮及时出声,若无其事地瞥了瞥汤小刀,意味深长地说道:“女儿这次多亏了他,不然,那能这么容易回来!”
“哦。”江督军随之眉开眼笑,一扫脸上阴霾,笑眯眯道:“原来这孩子还是我闺女的恩人,好说好说,咱决不亏待你的朋友。行了,赵副官,带下去安排妥当。”
赵副官应了一声,招呼汤小刀跟他走。
汤小刀悬着心终于落下,他极力平复心情,壮着胆朝江督军露出明朗的笑容,问声好之后,发软的双腿深一脚浅一脚地跟着赵副官下去。
待汤小刀和赵副官离开,江督军拉着冷晏兮进了他的前院,好一阵左看右瞧,确定冷晏兮没什么,这才沉着脸,厉声道:“说,为什么出逃?”
“我不想与韩家结亲。”冷晏兮转身落坐,倚着靠背,懒懒地答着。
“胡闹!”江督军紧绷着的脸藏不住失而复得的喜悦。“韩会长家大业大,那韩公子文韬武略,难得人才,留学国外五载,今年学业修成而归。多少名门闺秀窥视妄想,你却倒好,居然避之如蝎弃之如履…”
“我的爹呀!我的老父亲。”冷晏兮扶额叫道:“你能不能别卖弄你那拿不出手的文雅,咱就事说事,不然,没法谈。”
冷晏兮自知回来督军府再逃避也没用,结亲的事总是要面对,倒不如她先摊牌。
江督军被女儿一通奚落,不由面露尴尬,故作威严地板起脸,以两声咳嗽掩饰难堪,心里不免气恼:这个小祖宗,总是毫不留情揭人伤疤。
江督军缓了缓情绪,以毫无商量的语气说道:“韩俊德已从国外回来了,可能这几天就会来提亲,如此也好,先把婚订了,免得到八月十六日成亲之时,又出了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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