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回来督军府已有几天,冷晏兮那日将汤小刀交给吴叔之后,就一直关在房间。平时只有饭点她才出来,偶尔也让佣人把饭端到外屋吃,谁也不知道她捣腾什么。
这天,一大早岳副官就来敲门,说是江督军让她到前院,有事商量。
冷晏兮正慢悠悠洗漱,突然,灵光一闪,她意识到什么,急促地简单着衣穿鞋,兴冲冲往前院去。
岳副官看她提着镂纱长裙,跑得飞快,虽然长发飘逸,却没有一点淑女风范,他忍不住摇头叹息:小姐是越来越偏,虽说相似督军是好事,可这也太彪悍了吧!哪像个千金小姐?连大家闺秀的边都沾不上。
继而他又一转念:幸而她的容貌随夫人,模样也招人喜欢,尤其笑起来又柔又甜。只是她极少表露温婉,大多数都是又狠又戾,发怒的时候,简直跟督军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岳副官本是要找些冷晏兮的优点叨念,想着想着就往她的缺点上偏移,实在是她顽劣的事一大堆,岳副官也没办法呀!
冷晏兮很快到了前院,江督军肥壮的身躯落坐大厅檀木靠椅上,圆嘟嘟的肚子几乎将衣扣撑崩达。
他今天穿着深灰色的立领衫,倒有几分儒雅气势,只是生生折在他那肥壮矮墩的身材上,真是煞风景。
冷晏兮低咕着跨进门槛,一眼瞧见父亲的肃峻脸色,她挑挑眉,故意清脆地打招呼:“老爹,早上好,几天不见你闺女,又想的慌么?”
江督军紧绷着的脸勉强咧出一抹笑容,看了看冷晏兮,眼光闪烁,欲言又止。
冷晏兮心里咯噔一下:莫不是被她猜着了,已经七月下旬了,离中秋也就二十天左右,难道韩家来催婚?
凤城素来有个习俗,成婚之前半个月,男女双方须得办个订婚典礼。普通家庭也就双方碰个面,吃顿饭,把成婚的礼金备上,宴请的亲朋好友名单拟定,喜宴的礼品分配到位。
若是家境不错,订婚之时可邀请一些亲人朋友在饭店里开几桌,热闹一下。
而以江督军与韩会长的权位财力名气来说,冷晏兮和韩俊德的订婚场面肯定是轰动凤城的新闻,隆重的仪式,繁琐的流程,只稍逊成婚时的典礼。
冷晏兮有些不甘,她绝对相信以韩公子在国外接受新式教育的思想,怎么可能顺从韩会长的安排?日子越近,他肯定越焦虑,她笃定这个婚成不了。
韩俊德,韩家独子,聚万千宠信集于一身的青年才俊,又受到西方新颖的灌输,对包办婚姻,利益联姻定然深恶痛绝。
冷晏兮嘴角微扬,即便韩家制肘了韩俊德,她也有十足的把握让他放弃。
不然,她这几天岂不是白费功夫!
“闺女呀!”江督军终于开口,朝冷晏兮招招手:“来,坐老爹身边。”
“怎么啦?老爹。”冷晏兮几步上前,大刺刺地往椅上一落,歪着脑袋,说道:“这一大早你就要来一出慈睦和善的父女情深?早饭吃了吗?我可饿了…”
江督军满目宠溺瞥着冷晏兮大模大样,毫无女儿家温雅的形象,可他就喜欢女儿这般无忧无虑且肆意地生活。
但是,如今时局严峻,各方各路跃跃欲试,尤其那一批军火涉及湘晋大案,若是被有心人抓住把柄,渲扬泄露,只怕是灭门之灾。
局势不容怠缓,他不得不善作准备,以防万一。
女儿是他惟一的牵挂,也是他不可触碰的底线,他绝不能置她于灾祸,狂风暴雨之中。
只要她不受伤害,有人护她周全,他就放心了。所以,他得为她谋个好将来,安逸生活,远离浑浊乱世,权势之争。
偏偏这个时候,他所有的计划都被打断了,千防万备,居然还是毁在韩公子手里。
江督军厚实的指头有一下没一下敲着扶手,似乎对冷晏兮顽皮的话置若罔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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