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冷晏兮几乎对着陆穆清干瞪眼,她实在困顿到不行,凌晨时,一头倒在床上,不管不顾连被子不盖,沉沉睡去。
小书房里,陆穆清反复翻看报道湘晋悬案和渝原失踪案的两则新闻。他沉思许久,久到不曾发觉天开始亮了,冷晏兮倒在床上睡去,甚至他都忘了这是她的卧室。
待他紧皱的眉峰松开,回神过来的时候,这才发现天已大亮,他关上灯出来,一眼便瞧见冷晏兮卧床侧睡。
陆穆清扶额苦笑:她还真是让他刮目相看,屋里放着他这么个危险的人,居然还能睡的着?
他无奈地摇摇头,眼前浮现她昨晚霸气凌人的威胁:“我告诉你陆穆清,你要踏出房间一步,你就别想知道这批军火的下落。”
陆穆清蹙眉,冷声问道:“你想清楚了,确定要给自己找麻烦?”
冷晏兮目光微敛,思忖片刻,似乎下了很的决心,说道:“那有什么办法呢?我若不知道便好,既然我老爹牵扯这趟浑水,我又岂能袖手旁观。”
她说着离开窗前,落坐妆台边的木凳子上,眼珠子骨碌碌转动,末了,抬头漫出一脸谄媚的笑容。
陆穆清居高临下睥睨她,静待她的下文。
“陆穆清,我有个主意,你要不要听听?”果然,她的眼里抹过一丝精光,语气虽然谨慎,却一副势在必得。
陆穆清冷眼注视她,神色漠然,没有任何表示。
“你不说话,就是默认咯!”冷晏兮扬起一抹真诚的笑意,不等陆穆清回应,自顾自地说道:“这个计划对于你我都有好处,你想呀,咱们既然落入别人的圈套,总不能任人宰割。这个阴谋看似严密周全,并非没有破绽…”
她卖了个关子,看着他。
陆穆清还是没有任何反应,深邃的眼神令人捉摸不透。
“首先下手调查我老爹购买军火的中间人,顺着这一条线索,总会有收获。”冷晏兮气馁地叹息,不再故作神秘,一口气直接说完。
她说的没错!这批军火是打开僵局的一个缺口。陆穆清眼眸一闪,终于有了反应,他沉吟片刻,说道:“你就不怕惹祸上身?”
他的言外之意很清楚,插手这桩悬案,她,包括江督军再也无法独善其身。虽然,他也没打算放过江督军,但冷晏兮却不一样。他已经坑了她的全部家当,总不能再危及她的性命,这也是他执意将她送回凤城的原因,毕竟,江督军大肆悬赏万两黄金,虽是无奈之举,却也将冷晏兮置于重重危机之中,实在是一步险棋。索性他打着垂涎万两悬赏的借口,趁机在冷晏兮陷入困境之前把她安全送回督军府。
“我相信他!别人不了解我还不知道我老爹,以前吧!他确实挺混蛋的,就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他现在可不一样,胆怯…怕死,因为有了我。”说起江督军,冷晏兮一脸幸福,但也率真地数落父亲的恶行。
陆穆清一顿,听她继续说道:“我老爹可是个人精,外人都被他的大大咧咧缺心眼蒙骗。其实,他早就看出时局不稳,处处暗藏玄机,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所以,他绝不会涉险…”
陆穆清嘴角泛起一抹淡淡的弧度,有些忍俊不禁:也就她这样顽劣的女儿才会这么不留情面埋汰自己的父亲,虽然,她所说的情况基本属实。
陆穆清这几天一直留在凤城,大概也将江督军的底细摸透八九不离十。
江督军确实跟湘晋案件没有关联,惟一牵扯的线索就是半年前新进一批军火,刚好跟被截的军火时间吻合。这也是吕峰调查出来的结果,所有的矛头都指向江督军,而陆穆清一直保持保留意见。若不是冷晏兮出逃落脚西堤小镇,他这辈子应该都不会跟她有任何交集。可是就那么恰巧,她身怀巨款,又有一颗慈善之心。误打误撞之下,他才决定掏空她的全部家当,反正她父亲的财物皆是不义之财,权当她代父补赎。
冷晏兮看着陆穆清温和的脸色,站起来端详一番,说道:“陆穆清,你别总是板着僵尸脸,这么笑着多好,年轻人就该开朗爽直。你又不是迂腐不化,尖酸刻薄的糟老头,非得支个棱角戳死人吗?”
她的话未落音,陆穆清的一抹笑意凝固隐没,荡然无存。
“陆穆清,你还真是不受教!”冷晏兮嗔怪着,懊恼地跺跺脚,仰首抬手,只是她的手还未触碰,陆穆清已经牢牢攥住,厚实的掌心紧紧包裹她纤柔的双手。
冷晏兮恍然失神,怔怔瞥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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