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晚,荆姐又给冷晏兮下达一个任务,目标是经常跟王旅长接头的人。此人外号山猫仔,在黑道上有几分名气,他以牵线倒腾卖买为生,涉及各个领域。
冷晏兮让荆姐说的详细一点,这才知道山猫仔做的卖买牵扯甚广,倒卖进口红酒,暗地牵线购买军火,倒腾女子卖给青楼,从中牟利。荆姐的人才查到王旅长与他有来往,就上次被冷晏兮废了之后,曾找人联系山猫仔,俩人似乎谈不拢,最后不欢而散。
离开的时候,王旅长狠狠丢下话:“老子要是过的不顺,你也休想安稳,大不了玉石俱焚,看谁能讨的到好处!”
山猫仔看着王旅长气急败坏而去,对手下忿忿说道:“妈的,他自个惹上风流债,却把账算在大王头上。也不动动脑子,大王是他想见就见的着吗?我都得等大王指示…”说到这里,他突然停住,发现说漏了嘴,他匆匆忙忙离去。
冷晏兮看着画像上尖嘴猴腮,小眼透着几分狡诈的山猫仔,年纪不大,顶多十三左右。
“你想怎么做?”冷晏兮接过臂弩,固定肘部,上次才费了一支箭矢,所以这次荆姐并没有多给,还是岌岌可危的三只箭矢。
荆姐媚眼一沉,杀气涌现,刺骨般的寒流泛起,声音如阴森森的地狱传来:“除掉他,造成混乱,王旅长一旦坐不住,必定想尽办法见大王。”
冷晏兮思忖片刻,突然说道:“我能不能提个要求?”
荆姐颔首,有些奇怪她的郑重其事,以为她提什么严峻的问题,却不料听她略带抱怨的语气说:“你就别折腾着一趟来一趟去,那位子也不宽敞,我还想舒服一点呢?”
荆姐蹙眉,好一会儿才幡然她这是被嫌了!
“是吗?”荆姐又呈现出似笑非笑的表情,轻飘飘道:“可是没有我跟你挤一块,你确定…能走着去,再赶回来?”说着还意味深长看了一眼冷晏兮脚下的高跟鞋。
“不是,我干嘛用走?”冷晏兮总觉得她看穿什么似的,难道她知道上次在王府,冷晏兮赤脚的事?不可能,她又不是有千里眼。“那车夫不得送我去,再接回来?”
“不得!”荆姐骤然冷若冰霜,声音没有任何温度:“他只认我,不会给你面子…”转身要走之际,又道:“年少轻狂可不是什么好事!”
冷晏兮费解地看着她曼妙的身影,什么意思?没有荆姐,连车夫也不给她面子?这下冷晏兮来气了,敢情她为她卖命,指使个车夫都不行!
但她想想,确实又是这么回事,若不是荆姐,那四大金刚能任她呼来唤?怕是阿蕊阿焱也不会把她宠成孩子!
想清楚这一点,冷晏兮也释然了,但还是有一些小别扭,所以走的慢吞吞,落下一大截。
“打起精神,别给我一副半颓的样子。”荆姐冷厉的声音响起:“山猫仔今晚现身西口码头验货,那里布署相当深严,都是一些玩命之徒。你惟一的机会,就是趁他开箱验货之标,出手击杀,否则,即便你得手,也逃不出那些人的追杀!”
冷晏兮明白,荆姐的意思,山猫仔验货之时身亡,他的人自然认定是对方下手,挑起双方拼火,她才能趁乱脱身。
西口码头是湘城的一个小渡口,但却是各帮派竞相争夺之地,有时一年易主几次,就看谁的势力大火力旺。
西口码头之所以如此炙手可热,只因它位处险境,形成三角地形,易守难攻。对于各局来说,这是一块难啃的骨头,黑帮热衷此地,三天两头火拼乃是常有的事。海事局不敢管,督察处管不着,警察局不愿管,协助管理的帮派袖手旁观,最后任之演变争权获利,血洗之地。
冷晏兮暗忖,湘晋如此混乱,皆因群龙无首,陆大帅出已有一年之余,上面曾派了人来,可惜上任不到一个月,却被人发现赤裸横尸浴场,还有俩个青楼女子相陪送命。查了一段时间,定下作风不检的风流案,就草草了结。
湘晋的暗涌势力隐藏极深,却往往又能轻易扭转局面,这幕后黑手不是一般的可怕,难怪,陆穆清一直无法为他父亲平冤。
果然棘手!
冷晏兮下了车,目送黄包车远去,她将高跟鞋往石块旁一放,穿上袜套,踩在地上,嗯舒服多了。
她今晚一身玫瑰红,像朵开在荆棘丛中绚丽灿烂的火玫瑰,娇艳欲滴,却又厉刺如刃。
冷晏兮放眼望去,远处一片黑暗,但诡异的寂静依然令人不寒而栗,不知危险在某一处汹涌。
虽然已经四月,但夜风吹来还是一阵冷冽。冷晏兮按下绳索钮,一放一收,借力摇荡,几个起落,隐在黑压压箱子堆里。她摸了摸臂弩,感觉已经对它爱不释手,省了她多少精力和时间,有机会,她还真得对岚姐道声谢。同时,也惊叹岚姐的手艺,简直巧夺天工。
一个小时过去,码头还是寂静无声,连个鬼影子都没有,冷晏兮开始等了不耐烦,她干脆坐在箱子堆打旽。
倏忽,一道哨声响起,紧接着又来三声,然后恢复平静。
冷晏兮猛地睁开眼,正在疑惑之际,刷刷刷几道炽光扫过,刹那间,黑漆漆的码头一片耀眼。
冷晏兮反应迅速,已经钻进箱子的缝隙,真是惊险,若慢一拍,只怕躲不过。恰巧她身子单薄,但凡壮一点,缝隙也装不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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