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贼子跟着大声呼喝起来,“钱财交出,可饶不死!”
王允毕竟是见过大世面的,神色还算镇定,转头问王均,“可有把握击退贼寇?”
王均擦着脑门冷汗,“贼人有数百之众,我等实无把握。”
他说的是实话,王家部曲虽受过操练,却未经过实战,人数若是相当,尚可一搏,今日这阵势,基本是没有胜算的。
王允沉思一瞬,又道:“此处离襄垣不远,快马来回只需两三个时辰,若派一骑前去求助,你等能在郡兵赶来之前守住?”
“这……”王均有些迟疑,这时管亥道:“此法不妥,郡兵胆小,守城尚且怯懦,岂敢出城杀贼?何况小县城也无多少郡县兵,他等即便不惧贼寇,也要守城,只怕不会来相救。”
杜飞深以为然点头附和。
王允这才想起此前在汝南剿贼时的情况,官吏郡兵闻贼色变,争相逃亡。这一路行来,虽未见并州官吏私逃,却未必敢出城剿贼,他神色立时难看起来,问管亥,“那该如何是好?”
管亥贼寇出身,向来只有他抢别人的,何时轮到别人来抢他,当即道:“自是以驿站为依托,誓死抵抗。”
杜飞也是个不怕死的,已磨刀霍霍,准备大杀一番。
王均却不赞同,“贼人只为钱财,若是抵抗,恐性命不保。”并非他怕死,自己带的手下身手如何,他再清楚不过。
王允还在犹豫,外头贼寇已不耐烦,“老子再给你们半盏茶时间,再不献上财物,莫怪我等手下不留情。”
看着三个儿子,王允终是不敢拿家人性命来赌,对王管家摆了摆手,示意把堵在门上的东西挪开。
许褚站在围墙边石头上打量贼众,忽然,贼群中一道熟悉身影映入眼帘,他骤然瞪大双眼,招呼管亥,“安仁,快来看看,那是不是你老哥们?”
朝他手指方向看去,彭脱那张熟悉的脸映在火光下,忽明忽暗。
没空去想彭脱是如何从京都死里逃生的,管亥跳下石墩,三两步来到王允身边,低声道:“家主,彭脱没死,此次非单纯打劫,恐是报复。”
“怎会?”王允惊呼,随即想到自己能偷天换日救下管亥,张让等权势滔天,未必不能救下彭脱。
管亥道:“莫慌,咱们占据地利,未必不能一搏。”
说着,他又对十几个家仆道:“速去井里提水,各处浇湿,能蓄水的都蓄满,防止贼寇纵火。”
待十几名弓箭手就位,管亥对王均道:“趁贼子不备,我们可先发制人。”
看着外面黑压压的人头,王均艰难咽了口口水,“你来指挥,我听你的。”
管亥也跟他不客套,一面下令放箭,一面命人把空车重新推到门口堵住。
第一轮箭支离弦,伴随着噗噗噗入肉声,猝不及防下,几个贼子惨叫着落下马。
贼首原想等里头东西搬完,再带人冲进去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却没想到自己人马先遭袭击,尚未反应过来,第二轮箭雨又出,在一片嚎叫声中,部下又被射翻好几人。
贼首大锤隔开一支箭,怒叫,“他娘的,这老匹夫真是活腻了,来啊,给老子杀进去,撕碎他们。”
贼首喝令众人下马,近千贼寇如潮水般涌向驿馆。
贼子距离本就不远,虽有弓箭手压着,奈何对方人数太多,不一会儿便冲到大门前。贼首挥舞石锤对着车一顿乱砸,彭脱大喝一声,大刀挑起一辆空车,甩翻出去。
弓箭手抵挡不住,众多贼子如蚂蚁般围过来,攀爬上围墙,护卫在管亥指挥下,分散围墙四周,举刀砍手,片刻院子里就落下数十只手掌、断指。
许褚见大门处障碍物快被清除,随手砍翻一个脑袋露出围墙的贼子,提刀奔过去。
彭脱犹记得这厮当初一把锄头把自己打翻马下的情景,如今见他手持大刀,一副凶神恶煞模样,不敢上前同他硬碰硬,贼首却不知许褚厉害,仗着自己手上两大锤,嘶吼冲去。
叮的一声,许褚举刀隔开当头一锤,手腕翻转,反手朝贼首斩过去,贼首前一锤刚泄力,尚不及回锤,只身子后仰,堪堪避开,许褚不给他喘息机会,又一刀袭来,贼首痛呼一声,左臂被割开一道口子,鲜血横流。
许褚自跟管亥学了几招后,打起架越发有章法,彭脱见贼首负伤,忙上前解围,二人一左一右攻击,许褚依然游刃有余,大刀舞得虎虎生风,片刻两人身上都挂了彩。
旁边有贼子趁机冲进院子,管亥见围墙一时尚可抵挡,忙过来挡住,几下砍翻四五个人。
杜飞跟着管亥一起顶住门口,贼子人数虽多,却一时杀不进去。
贼首本以为这些不过普通部曲,眨眼功夫就能拿下,却不想里头竟有身手如此了得之人,围墙进不去,大门处又有两煞神镇着,部下死伤甚是惨重,立生退切之意。
他一锤荡开许褚大刀,急忙后撤,同时下令,“速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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