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爪抓下去,小娘子白嫩的脸蛋定然破相,围观路人纷纷半眯起眼,有点不忍直视。
然而,预想中的尖叫声并没有出现,却见少年的手在离她半寸远的地方堪堪停住,转而扯向编在鬓边的发髻,小娘子一头浓密黑发如瀑布般散开。
“呲……”
张默倒吸一口凉气,美目怒瞪,“你个大男人打架居然扯头发,脸都不要。”
“我……”
少年一脸尴尬,他本是想在她脸上也留道抓痕,临到跟前,看着这张好似白玉雕成的精致脸庞,突然就下不去手,他向来没有手下留情习惯,便转而揪了旁边头发。
“娘子——”
梅香反应过来,惊叫一声,跑上前帮她拢头发,五指刚梳了一下,手上便落下一小撮。
“这……头发都被扯掉了好多……好不容易才养起来的……”梅香一脸心疼。
“我、我不是故意的……”
少年越发觉得不好意思,打架扯头发,这是妇人才做的事,方才真是一时情急。
管亥看见掉地上的黑发,瞬间暴怒,拳头如雨般朝少年攻去,两人又战作一团。
一旁观战的少女见自家表哥给她出气,早忘了方才的羞臊,开始得意大笑,“活该,叫你偷袭我表兄,没让你破相算是便宜你了。”
张默揉了揉发疼的左鬓,咬牙,再次挥起扫帚加入战团。
她不管什么招式技巧,逮个空隙就往少年身上招呼,少年被打恼火了,摆手喊停,不满道:“我同他比武,你在一旁行偷袭之事,真是有损习武之人脸面。”
将扫把倒着往地上一立,张默披头散发如泼妇般指着他骂:“他说了要跟你比吗?你方才不是突然偷袭他的?还有脸说习武之人。”
少年张嘴欲反驳,又想自己方才扯人头发已失风度,再跟个小娘子在街上对骂,更是惹人笑话。
“那我现在正式邀请他比武总行了吧?”
张默冷哼,“不比!”
“我问他又不问你。”
“他是我的人,我说不比就不比。”
少年笑了笑,“莫不是怕了?”说着,把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呵,怕你?小屁孩毛都没长齐吧?”张默一脸不屑地看着他。
“哈,这谁家小娘子,如此不知害臊?”
“可不是,光天化日之下,这话也敢说……”
她顺口的一句话顿时引得周围哄堂大笑,有年纪大的妇人指着她,满脸鄙夷。
还有好事之人起哄道:“长没长齐,小公子给她看看不就知道了。”
一旁梅香反应过来,羞得头都不敢抬,只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少年似乎也明白过来,俊脸微红,气哼哼看着她,“你还是不是女人,不知害臊。”
张默茫茫然看着四周,她怎么不知害臊了?这句话不经常拿来形容小孩幼稚没长大吗?
看着还傻愣愣的张默,管亥嘴角抽了抽,拉起她的手挤出人群,逃之夭夭。
“安仁,方才那话哪里不对?”
路上,张默还在想她到底是哪里不知害臊。
管亥放开她的手,看了一眼求知欲满满的小丫头,有些不自然别开眼,“这话以后莫再说了,待你长大便明白。”
“为何不能说?你就跟我说说嘛!”张默不依,拽着他的衣摆追问。
她知道古人不能随意剪毛发,难不成连说也不能说?可从前那几个地痞也这样骂过人啊!
管亥不知怎么回答,应付道:“反正就是不能说。”
眼见梅香追过来了,管亥把衣摆从张默手里解救出来,如释重负般把人推给梅香,“你问她去。”
梅香羞怯怯看了眼管亥,满脸的不好意思,又怕自家娘子今后再语出惊人,只得附在她耳边低语几句。
张默听罢,脸倒是没红,只是尴尬笑了笑。
古人的思想真是不纯洁啊!
大街上,管亥耳根微红,抬头看天,梅香满脸火热,眼神无处安放,张默瞅瞅这个看看那个,嘿嘿一笑。
“哎呀,逛了半天,肚子都饿了。”
她小手一挥,当先朝街边一家食肆走去,“走,今日下馆子,犒劳一下你们,顺带考察一下市场。”
梅香跟在她后面,“娘子这么辛苦卖酒攒钱,莫要破费了。”又嘟囔,“那酒如此受欢迎,咱们为何不多卖些?”
张默一边往食肆里走一边道,“物以稀为贵,再说了,粮食金贵,提纯一坛白酒要用三坛米酒,做太多会让粮价涨得更高,若非不得以,我是不会在此时卖酒的。”
平民两餐不济,而富人一坛一金的酒抢着购买,这喝的都是佃农的血汗啊!
走进食肆,三人寻了个靠窗位置坐下。
窗外紧靠着一个小湖泊,微凉的春风从外面涌进,吹散了些许室内的闷热,梅香微红的小脸这才恢复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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