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府前院青灰石纵向铺设,红柱游廊,阶下石子漫成甬路,院中佳木茏葱,奇石清泉,极尽雅致。
许觅文第一次进到这样的大户之家里,瞬间被眼前的奢华迷了眼,一不留神就撞到了拐角的柱子上,引得路过的丫鬟一阵笑语。
看到许觅文出丑的模样灵久樱甚是觉得丢人,赶紧扶额掩面加步快走,与他拉开了距离。
走进厅堂,安员外正端坐在堂上,悠然的抿了一口杯中香茗,一见灵久樱来了立马起身相迎。
安员外穿了一袭绣了松柏长木纹样的深色蓝袍,模样三十多岁左右,称得上中上之姿。然而他虽家族富贵,却至今无一儿半女,几年前娶的第一任夫人因难产而死,就连孩子也胎死腹中,之后虽又续弦了几位夫人,但说也奇怪,这些夫人非死即残,有幸完好的也落得终身痴傻的下场,之后再也没有女儿家愿意进安家门,到底还是命更重要。
“九姑娘,你可来了。”安员外招呼灵久樱坐下后吩咐一旁的家丁看茶,许觅文跟着站在一旁。
茶水送至案前,灵久樱看那茶杯胎质细腻,杯身上描绘了远山近水、农田人家,袅袅茶雾如那农家中飘出的炊烟,意境悠远。
终归还是富贵人家,连器皿茶具都很讲究。
此刻坐定,安员外挥了挥手,所有的家丁婢女都了然的退出大厅,只余下灵久樱与他。
“九姑娘,今日请你来,还是为了我爹的事。”安员外看着灵久樱不免愁容,又缓缓道来,“十年前我父亲过世后,我们按照他生前的遗愿头七后便下葬到他生前得来的一块风水宝地里,可过了几日,我父亲与夜里托梦与我……”
梦中,安老太爷告知儿子,说他的墓穴被水浸透,他睡得不舒服。听说皋亭山山顶有一块空地,那是龙脉之地,让儿子去将其买下来速速将他迁葬。
故人托梦是有的,因为鬼魂没有实体,常人是看不到的,但睡梦中的人意识都很薄弱,鬼魂就会通过梦境来让活人帮助他完成一些心愿。
但迁葬之事非同小可,这种富贵人家的下葬地都是请人算好的,既然之前的墓穴已是风水宝地就断然不会出现像安员外所说的梦境之事。
灵久樱听到此处感觉事有蹊跷,但还是礼貌的听安员外继续说下去。
“本来我是不相信的,但那日我睡醒后还是去皋亭山打听了,果真有一块空地售卖,而且当时还有很多人在竞价这才相信了。最后我花了大价钱才得到这块地,然而迁葬当天,我发现我爹墓穴起开时,里面哪有什么水,还有一阵热气往外涌,别提多温暖了。”
那股热气就是所谓的地气,这一开棺起迁的一下子泄了气,就算再埋回去也是于事无补,可能还会破坏祖上气运。
“自从给我爹改葬后的五年,安家生意开始越来越差,这几年我的几个家族亲戚也是四处漂泊经商但也很萧条,如今我府上虽然外面看着光鲜亮丽,实则满目疮痍。”
灵久樱从不信会有人做自掘坟墓的事,可这安老太爷的鬼魂居然托梦让儿子去掘祖墓,这其中必有古怪。
“依安老爷所言,当年您做的梦很有可能是妖梦。”
“妖梦?!”安员外不解。
“奇异之事,事在人为。这梦境所示内容,怕是有人故意为之,不过,这墓穴既已被破,那也只能再另觅新穴。”
“不错,安某至今没有一儿半女,娶妻非死即伤,生意也越做越差,如果真是祖上风水有问题,我还是想给家父起棺迁葬。”安员外放下茶盅,心意已决。
果然还是换穴,灵久樱暗自窃喜,风水之事是最易得钱的,安老爷刚刚虽然哭穷,不过事后给的赏银一定不会少的。
“安老爷,风水这事也不能全信啊。”许觅文觉得这安员外肯定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想折腾自己老爹以求安慰。
灵久樱轻咳一声示意许觅文闭嘴,又佯装难色的说:“起棺一事我也请安老爷再斟酌斟酌,毕竟这种事宜静不宜动。”
“九姑娘莫要多言,此事我心意已决,若是你能尽快为我爹寻到一块新地,事成后必是重金相谢。”
听到安员外的话,灵久樱心里一阵欢喜,也不再多言:“那三日后的午时我们先做起棺的法事。”
“那我们需要准备些什么?”
灵久樱刚要开口客套含蓄下,谁知许觅文插了一嘴:“当然是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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