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大爷在一个破旧的老小区门口停了下来。于洋取出行李,跟随大爷走进了一个单元楼,一起下了楼梯,地下室里面光线昏暗,和外面明晃晃的阳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阵阵霉味扑鼻而来。大爷继续往楼道里走着,两边全是一个一个的隔间小门,粗略估计有三十余户。
“就这间。”大爷带于洋来到楼道中间的一个门前停了下来,“你这间朝南,白天会有阳光照射进来,每个月租金350块。对面那间朝北,常年不见太阳,便宜点,每月租金250块。你还是住这间吧,这间好。”大爷给于洋出主意。
于洋望着朝南的这间屋子,整个房间大概有10平米,正对着门的墙上有一扇A4纸大小的窗户,用砖头垒砌四个床脚的木床,一个坏掉拉链的布衣柜,一张90年代的桌子,抽屉都掉了一半。
“大爷,卫生间,洗澡间在哪呢?”于洋问。
大爷用手指了指楼道的尽头:“就在那。”放眼望去,一片昏暗朦胧,看不清什么。
“对了,这里的洗衣机是投币使用的。”于洋在这之前,从来都没听过投币的洗衣机。
于洋选了朝南的房间。交易完成后,于洋简单地收拾了下房间,就躺在了床上,赶了一路,他感到劳累不堪。
“喂~璐璐,我已经安顿好了,别担心。嗯,住的挺好的,屋里什么都有。等你来了我带你去吃北京烤鸭,带你逛前门,游故宫,感受下美丽的大北京。”于洋望着A4纸大的窗户,虽然一身劳倦,但脸上依然堆满笑意,和关璐分享着自己初到北京的喜悦之情。“你知道吗?北京是真大啊!哪哪都是人。走在路上,随处都能感受到首都不一样的范儿,简直太美了!争取以后咱也能在北京买套房,安个家!”于洋顿了顿,没羞没躁地补了一句“再生个娃!”
不知道电话那头的关璐说了什么,于洋自顾自地嘿嘿笑了起来,一脸的幸福。
打完电话,于洋望着简陋的屋子,暗暗下定决心:这就是北京的第一个落脚点了。他发誓,绝不会在这破地方待太久。
吃完饭后,于洋去了网吧,开始找工作。北京人才济济,像他这样的大专生更是数不胜数。从一开始满怀憧憬地精心挑选投递简历,到后来不管不顾地兀自一通海投。眼看半个月过去了,投出去了不计其数的简历,但最后有回应的没几家单位。
身上带的钱已所剩无几,后面怎么办?其实目前有一家小公司回复让他去上班,每个月是底薪1200元+10%的提成,还不给上保险。他其实一直是想找专业对口的工作,但这样继续找下去也不是办法,人总得先活下去才有资格谈梦想啊!于洋最终决定,先选择这家公司干着,骑驴找马吧。
这是一家销售建筑材料的小公司,不到十个人,一切从简,于洋本就没打算在这里长待的。但没成想,正赶上了蒸蒸日上的房地产红利,建材行业也跟着喝了口汤。公司业务繁忙,大家伙每天都很忙碌,于洋也不好虚与应付。短短几个月,于洋就挣了远比他预期要高的工资,还因为新人上手快、勤奋上进,而被老板多番夸赞。
来北京有段时间了,于洋从当初那个不谙世事的小伙,逐渐历练成了有点北漂经验的社会青年。攒下钱后,他要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搬家。
通过网站,他找了一个五环边上的城郊村,虽然离上班地方比较远,单程需要一个多小时的通勤,不过总算搬到地上了!
这是一个位于二层十几平的农民自建房大开间,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有独立的卫浴,还有一个煤气灶可以简单做点饭,就是水电费比正常民居的要贵。
在跟地下室那个二房东大爷结算费用时,于洋还有点不太好意思,毕竟当初签的是一年合同,不过付款方式是押一付一。于洋不打算要那一个月押金了,但是大爷执意要退给他。大爷说租他地下室的年轻人几乎都是他这种刚来北京过渡的。他非常理解他们的难处,不会占他们的便宜。大爷还说,有不少年轻人住了几天就熬不住,又离开北京回老家的,像于洋这种短短几个月就能从地下室搬上来住的还真不多见,又说于洋小伙子上进将来有前途云云。自住进来后跟房东打照面的次数寥寥无几,本来还带着对大爷将二房东说成房东直租偷换概念的一丝芥蒂,但听到大爷这么说,于洋心中的膈应烟消云散,他似乎真的看到了美好的未来在向自己招手。
斜躺在沙发上,望着自己的新家,于洋感到了满满的惬意。人呐,痛苦来自于对比、幸福也来自于对比,对比来得越突兀,幸福感也就越强烈。对于北京人,他此刻的生活也许太稀松平常,但对于于洋来说,不到半年就从地下室重见天日,而且至少璐璐来到北京后,他们也会有个像样的家了。一想到关璐,于洋的脸上就漾开了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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