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204年冬。
荥阳城外。
楚军的营地里,一兵将翻身下马,抖落了肩头残余的白雪,快步奔走进了项羽所在的中军帐。
“项王——”
中军帐里,项羽正不停的来回踱步,那已经冰凉通红的双手中抓着一张布帛绘制而成的地图,其上简单的标注着如今的中原大地,身高过常人的项羽,时不时的低头看看地图,亦或者面色严谨的思虑。
紧张的氛围之中,明明有盛满了木柴的火盆,此时也是没有一点火光。
“起来说话吧!”看到来人的瞬间,项羽收起了手中的地图,也似乎想明白了刚才左右为难的事情。
看着来人,项羽收起了心中杂念,淡淡的问:“亚父他,他可还安好?”
那刚刚站起身子的周兰怔了怔,看神情,该是觉得有些意外:“丞相在回乡的路上遇冰雪,天寒地冻,再加上心中……心中不平,旧疾复发而去了!”
六日前,项羽跟亚父范增因为刘邦部下的离间计而决裂。范增已然觉得项羽无可救药,故而请命回乡。
然四日前的清晨,项羽就令周兰快马加鞭的追赶范增。
范增病发突然,按理说项羽不得而知才是,然此时的项羽开口就问范增是否还安好!这种先知警觉一般的事情,怎能不让周兰觉得吃惊。
一声轻叹在营帐中缓缓的传荡,半晌之后,项羽仰头突兀一声自嘲的笑,那目光似乎要看穿营帐顶端:“想不到竟如此之快,终究还是晚了一步啊……”
本是简单的一句话,此刻听闻,竟是那般的沉重。
看着此时的项羽,周兰总感觉有些陌生。
楚霸王项羽,这个冷酷孤傲从不服输也不听劝的人,即便是在项梁离去时,更多的只是愤怒,愤恨秦军,恨不得立刻杀了所有秦军。
可他,何曾又有过今日之感慨和惋惜呢?!
渐渐的,周兰那看向项羽的目光中流露出丝丝不解,却也没有过多的追问什么:“丞相既以先去,也是不可逆转之事实,还请项王节哀才是——”
“这些,本王知道!”
“只不过还是有些痛心。”
那声音陡然变得犀利:“甚至有些悔恨。”
说出这些话的时候项羽的眼眶都红了,末了还一拳砸在了支撑营帐的柱子上,大力之下,整个营帐摇摇欲坠。
“若非错信了汉王跟陈平演的好戏,亚父也不会长眠在回乡的途中。本王又何曾会失去一个能谋善算之人。”
“你不知道。近几日,本王一直再想,如果当初听了亚父的话,在鸿门宴杀了汉王,又怎会有今日的局面!众将士一路追随本王而来,至今却不得回乡过安生日子。”
那明朗清晰的话音传入耳畔,却似一锤一锤的敲击在心里。
此情此景,在周兰看来是项羽在忏悔,后悔当初自己错怪了范增。
各路王侯的先后反楚归汉以及英布的叛逃,再加上如今项羽因为‘离间计’赶走了自己一口一句的‘亚父’。
种种事情加在一起,已经让相当多的人对项羽有所忌惮,甚至在重新审视项羽。
今日项羽这番的忏悔,虽然在周兰看来有些不和项羽的心性,却也让周兰感到欣慰。
说到底,他们跟着项羽出生入死,封王封侯也许可以不要,可至少也要一份信任。正所谓,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可若是他知道项羽心中所想的话!估摸着一头撞死的心都有。
殊不知,如今的项羽已然不是当初的项羽。
张远,一个千年之后辛苦码字求生的作者,为了可以多点稿费养家,年轻的张远不得不在深夜继续思索情节、码字,可就是那一夜,张远只感觉自己脑袋炸裂一般的疼痛,刹那之间的疼痛感消失之后,张远也就成了如今的项羽。
猝死!穿越成了项羽,虽然不是历史专家,可张远对历史也算有一定常识,喜欢大秦帝国崇敬秦始皇的他,对秦末楚汉自然也算是了解。
‘以往穿越看的不少,怎就自己穿越了,这个西楚霸王……!’
‘霸王……!可以说是成也在霸,败也在霸。’
这些话,对于此时的项羽而言,也只能在心中独自的惋惜。
穿越不包回程票,没有提前告知,也不会有后悔药。项羽的故事是张远从小就迷恋的,可真的成了项羽,此时的他反而不怎么开心。因为知道垓下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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