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夜里,陈婴在回自己住处的路上都很是开心。
在车夫礼节性搀扶下下了马车,他迈着轻快的步伐,宛若一个有急事前来奏报的年轻兵卫,陈婴三两步上了府门前的台阶。
一手中紧紧的攥着自己今日呈上并且被项羽认可的竹简。
“主公回来了。”府中家老看到陈婴进来,迎上去行了礼。
陈婴面若春风,笑着应了一句,“嗯,今夜提前闭上府门,除了宫中有什么急事接待之外,其余的事情一律回绝。”
家老并不知道陈婴今日遭遇了什么,可是看陈婴从未有过的兴奋面容,自己也是觉得心里高兴:“诺,小人这就着人关了府门。”
陈婴也没有再听,只是将那单手握着的一捆竹简抬起在胸前,双手紧紧的抱着。
他欢快的犹如一个孩子,一步步的跑到了自己的书房。
伸手推开房门的刹那,转而对身后跟着的侍从朗声交代道:“点上烛火,然后便下去休息吧。”
“诺。”
侍从在将烛火点亮之后缓缓的退出,顺带着带上了房门。
坐在书房中的几案前,陈婴将手中的竹简摊开,又寻来了一块布帛。做着一切准备的同时,那嘴角浮现的笑着始终不曾消散。
待一切准备了妥当,陈婴将那卷竹简翻开,将自己当初亲手刻画上去的每一个字,仔仔细细的看过。
虽然从江东跟随项梁到跟随项羽至今时间并不算很长,可也不算短了。
从西楚定都彭城之后,陈婴就一心想要将自己的一些想法提出,时至今日,两年多的时间。
在这期间陈婴的娘亲去世。他依旧记得当初自己娘亲的叮嘱,
‘项王乃贵族出身,却不懂知人善用。汉王虽出身低劣,可如今却是一方君王,天下大势已经倒向汉王。若然西楚不能一展心中所想,何不去关中,投奔汉王呢!’
当初听了自己娘亲的意见不曾自立为王。可却没有再听从投奔汉王的意见。
多少年的忍耐,终究是等到了这一天。
他仔细的看过每一行,每一个字,仔细的斟酌每一处可能出现的问题。
将那在这些年倾注心血,本就刻画的足够详细,甚至详细到先从哪一步开始,大约要多久可以进行下一步的改制的竹简,又一次的翻看,将其中的一条条从新在布帛上罗列。只为了自己心中的一点理想,只为了能够在今后的数年之内给项羽一个满意的成果。
这一夜,书房里的昏黄烛火,一直亮到了破晓的前夕。
天色放亮。
不过在书房里趴着睡了不足一个时辰的陈婴就已经醒来,一把冷水唤醒了自己昏沉的头脑。
洗漱完,陈婴整理了衣饰,随后又将几案上的竹简跟布帛一并带上,这才欣喜的走出了书房。
从今日开始,改制将从泗水郡逐步的向南,直到遍布整个楚国,乃至今后的整个天下。
从泗水郡开始是项羽的意思,毕竟这里也算是天子脚下了,眼下的人力物力多集中在这。
如果中间遇见了什么问题,项羽也可以第一时间酌情做出调整。
一大早,陈婴就带着一些文吏跟护卫走出了彭城,在周围一带开始了改制的第一步。
项羽自认为自己每日起的够早,可是今日还是落后在了陈婴的后面。
当项羽从王宫里出来,走在前往五十里外军营的路上时,周围已经有不少百姓再议论新的法令。
陈婴本就是心怀百姓之人,再加上项羽一再叮嘱对民要先施以怀柔。无论这些人在西楚建立之前做过什么,只要此时愿意改过,之前的罪责一律免除。除非到了一再劝说无果的地步,否则不能动用兵卫。
一路走过,从百姓口中隐约传出的议论之声,项羽感觉陈婴第一步做的不错,至少寻常百姓议论之时都是面带欣喜,而不是愁苦。
从彭城出发抵达城外军营,这期间不过五十里的距离,项羽只是带着一队骑兵,自己也是骑马而去,一路简行,没多久便已经到了军营外。
不过昨日一个下午的时间,这里的兵士已经砍伐了树木围成部分简易的防御木墙。
在南北两侧的城门内,各自支架起了观敌的高台。从远处看去,方圆五里之内尽是兵卒们坐落着的营帐。
对于项羽的突然到来,季布有些意外,所以没能在第一时间出营迎接,等他得到消息从营帐中走出来的时候,项羽已经迈着大步来到了他的中军帐前:“参见项王,未曾出营远迎,还请项王见谅。”
季布行了礼,不过紧接着就被项羽挥了挥手,道:“免了吧,今日前来就是看看这里的情况,并无军情,所以也不曾提前派人来通知,怪不得你们。”
“谢项王。”
四下看了看依旧在忙碌修缮的兵士,项羽道:“这速度倒是挺快,本王还以为要过个两三日才能筑起高台,不料今日就见到了。”
“高台用以观察敌情,末将认为当尽早筑起,以防不测才是。”
“说的也是。”将兵器顺手交给了一旁的侍卫,项羽缓缓的点头:“陪本王走走吧,顺便到高台上看看。”
“诺。”
身后的兵卫自觉的跟项羽拉开了距离。
踩着尚未清理完野草的坑洼地面,二人一路前行。
“东面的兵士正在忙碌着构筑营寨的木墙,虽然足有四里的地界,不过军中毕竟又将近五万的将士,应该再有两日就可以完成。”
“整个营地里四面都有高台,用以观望四周的状况,外围东西两面还有隐藏的斥候伏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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