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说,这是他在隆延听到的方子,用药草煮了水喝,最能清热止咳,老奴也叫了御医问过了,这方子的确可以,您尝尝吧。”
左内监将茶放下,圣人端起来瞧了瞧,凑到鼻子处闻了闻,单单闻过就觉得嗓子处舒服许多,便抿了一口,味道虽有苦涩,但也清冽,说道:“多亏他有心了。”
左内监点了点头。
圣人忍不住又拿起来喝了一口,品了品,说道:“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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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午后又去杜薄那里了?”
将军府的膳堂里,韩来一边给宋端夹菜,一边问道:“罗衣怎么样了?”
宋端摇摇头:“要是按照刁御医的判断,这孩子顶多还有几天就要落地了,罗衣也是百般不适,只求她能平安生下孩子就是了。”
“不如等下我们再去看一眼吧。”
韩来道。
宋端不解道:“都这么晚了,还要过去吗?”
“曹琦还没抓到,我总是不放心的。”韩来解释道,“现在过去看看的话,一个多时辰也就回来了,不耽误事,只是刚才母亲又问了起来,我才想着再过去看看,你若是累了的话就留在府里,我去去就回。”
宋端摇摇头,曹琦还没消息,还是不要自己一个人出门了,只说自己也跟着去就是了,韩来点点头。
匆促的用过夜食后,两人盛了马车去了杜宅,罗衣已经睡了,杜薄和这两人坐在书房里,商量着接下来的事情。
“太子殿下现在及看重宋端,这不是什么好事。”
杜薄索性直接说道:“若说什么梦中仙子的胡话,不知道你们怎么想的,总归我是不相信,要是说因着两人长得像,颇有缘分所以看中,倒是还能说得过去,但盛极而衰是常理,宋端现在实在是太惹眼了。”
韩来也是这么想的,看向宋端,那人低着头,神色也很严肃。
“我倒是想尽快致仕。”
她抬头,语气斩钉截铁的说道。
这在韩来的意料之中,杜薄倒是有些儿惊讶,说道:“宋端,你如今的地位是多少人几辈子都求不来的,就这样放弃委实可惜,或许有别的……”
“我实在是太累了。”
宋端忽然语气垂低说道,她有苦难言,这个时候离开朝堂,或许是最安全也是最后的选择了:“我只是担心,太子殿下不肯放我离开。”
“太子对端午的占有欲很强。”
韩来不愿意承认,却还是把这个话说了出来:“我也担心。”
杜薄不安道:“你是说,太子又纳宋端之心?”
韩来不敢肯定也不敢否定。
“这样的话,倒是得赶紧筹谋起来,就算千年你身世再显赫,也无法和太子殿下抢人那。”杜薄道,“那人又得太后庇护,想要什么,岂非一定要到手才能罢休,也是了,若不是有这份心思,何必如此袒护。”
三人正说着,小蛮忽然跑了进来,大声喊道:“公子!公子不要了!夫人腹痛难忍!怕是要生了!”
杜薄轰的一下站起来,吓得身子都晃了一下,韩来见状赶紧扶住她,又对那满头大汗的人喊道:“那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请御医!”
“是!是!”
小蛮连忙跑了出去,还大声的喊道:“丰年!丰年备车!夫人要生了!”
杜薄赶紧往正房的方向走去,韩来和宋端紧随其后,只是三人正要进屋的时候,院子里面忽然响起一道温柔的笑声:“宋女史,好久不见啊。”
这一声,让那三人都愣在原地。
宋端最是,那一声仿佛剧毒的细蛇游弋进了衣裳里,贴着肌肤激起一片片的鸡皮疙瘩来,她僵硬的转过身来,看着那院中,当真许久不见的女子。
曹琦穿着一袭黑裙,披散着头发,单用一根碧色的钗子挽着,面容平静,静静的站立在那里,当真相是画中跑出来的妖女。
“曹琦!”
杜薄咬碎牙齿,赶紧跑进卧房,床榻上的罗衣脸色惨白,浑身是汗,抓着被子痛苦的嘶声,瞧见杜薄,哭喊道:“痛!好痛!我怕是要生了!”
杜薄不敢说曹琦的事情,赶紧攥住她满是汗湿的手,安抚道:“没事没事,已经去请御医了!很快就会回来的!很快就会!”冲着外面喊道,“府里背着的接生婆子呢!快叫来!”
杜薄的声音传出来,院里并没有人应声,宋端暗道不好,这个府上只怕除了他们几个的所有人全都被曹琦给杀死了,当然她是没这个手段的,宋端妖精巡视着周围,想要找寻猜测的那个人。
“罗衣是要生了吗?”
曹琦问道。
韩来伸手将宋端拦在身后,一字一句的冷眼道:“你最好现在就滚,滚得越远越好,曹行的下场想必你也看到了,若是不想死,就给我滚。”
“哈哈哈——”
曹琦仰天长笑,忽而言辞讽刺的说道:“韩郎君真是有趣,我曹琦自小什么没见过,你觉得我杀的人比宋端少吗?更何况,我虽姓曹,却不算曹家人,别说曹行落得如此下场,便是他再惨一些,于我又有什么相干呢?”
“你还真是冷血无情。”韩来说道。
“死人的血,自然是冷的。”
曹琦面无表情的说完,宋端耳尖的听到头顶有声音,猛地瞪眼看去,身形拔地而起,落在房顶看着那人,果然是十四。
“看来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宋端深吸一口气,攥紧了拳头。
‘轰隆——’
头顶的阴云聚集而来,这是入冬前的最后一场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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