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公子驳回去的话,怕是会打草惊蛇。”宋端道。
“不驳回,就要看圣人的意思了。”
韩来扶额:“只能批过交由圣人裁决了,咱们现在能做的只有按兵不动,清查国库账目不是小事,圣人未必能同意,不过咱们也要做好万全准备。”
宋端皱眉:“唐恒固执,他掌管国学院,按理来说不应该如此清贫,但话说回来,他若是大肆敛财,又是一重把柄,背后的人若是想在他身上做文章,总会有办法的,只是事情出在这个节骨眼,明显就是冲着川王来的。”
“三殿下还不知道此事。”韩来道,“得找个时候告诉他,防着些。”
“不过话说回来。”宋端敛眸,“这张炳文背后的人突然对川王下手,可是圣人那边……立储的人选已经定了?”
韩来轻轻摇头:“圣人态度暧昧,但川王贤德明理,是不二储君,匡王为人鲁莽急躁,国本之争……定论在即,但这过程怕是要险之又险了。”
宋端颔首,门外杜薄走了进来,他气喘吁吁的,不知从哪里弄来的好大一盒点心,瞧见宋端大松了口气:“女史来了就好,天色将晚,你快送我回府。”
宋端回首韩来,那人也允准了,叫她盯紧唐恒那边别出差错,而杜薄已经等不及回府送死,拽起宋端出去遥监殿上了车轿,他的发妻罗衣是脂兴人,地处赵国西北,他好容易弄来些当地点心赔罪,生怕凉了。
“大夫对夫人有心了。”宋端阴阳怪气道。
杜薄只当听不出来,但宋端看着他手心全是汗,把盒子都弄湿了,忽又想起来一事,问道:“大夫常出入春意楼,可知那里新来了个清倌儿?”
“你是说祈月?”
杜薄果然知道:“听说是宝封那边买来的赦罪官奴,平年同我讲过,倒是个风流佳人,不过最近听说有人要把她赎走,所以最近都不怎么接客了。”
宝封是上州,位处赵国东北分割了二十九城。
官奴。
这段时间犯错的官家也不少,若是查起来必定损耗时间,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时间,杜薄发觉,问她为何,杜薄和韩来是刎颈之交,虽然真到了时候,能不能吻颈两说,但无论什么事情,韩来都不会瞒着他。
宋端将事情告知,杜薄的表情也凝重起来,注意力转移后,惧内所致的腿也不抖了,一拍巴掌,信誓旦旦的说道:“你和千年放心,这个祈月的事儿就交给我吧,好在她是官奴,要查也总有个眉目,至于清查国库……草中之蛇已经露头,我们也不打不行了,到时候千年按下不表,朝会上我自会驳谏,我是谏议大夫,由我来给张炳文背后的人一个警醒也算身份合适,只叫他们能收敛些,这样匀出些时间,也好再做后续打算,务必要在圣人立储之前为川王铺平垫稳。”
宋端应声,不多时车轿停在杜宅前,杜薄却没下去,捧着怀中的锦盒深呼吸做着心理准备,只是他身上抖得连着盒子都在‘当当当’的响。
宋端见势,递话道:“不如大夫……我们还是回将军府吧。”
“不行!”
杜薄咬紧牙关:“生而无惧,死亦何哀,就算是家中有猛虎,我也得下山去,否则日后……怕是更不好过。”
他说完,扶着车板颤颤巍巍的下去,脸都白了,宋端跟在他身后,府门前的门子将门打开,杜薄刚一步踏进门槛,就听堂屋那头传来一声暴怒。
“杜凉言!你给老娘滚进来——”
这一声把宋端都给吓到了,环视院中屏气凝神做事的下人们,他们倒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偷偷瞥着杜薄,那人大有视死如归的架势,脸上又换上那副谄媚的笑来,仿佛腿脚不灵般走进堂屋:“娘子……我给你带了……”
话没说完,一声重脚,宋端就瞧见杜薄连人带盒的飞了出来!
“好家伙!”
宋端惊呼。
https://zerifeisheng.com/book/31797/7210672_2.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