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叠着衣裳,淡淡道:“素问不知道这祭礼都需要什么,若是出了错,也来不及更换,被人说是对皇后不敬也是有可能的。”
韩来点头,不过一想到要半个多月见不到宋端,他的心里就失落万分,走过去躺在榻上,看着坐在旁边整理的那人,有些不舍。
宋端瞥眼,看了出来,轻柔道:“不过是半月而已,时光如梭,一转眼就过去了,没什么的,等我回来,你可要吃胖一些才行。”
“吃胖了怕把你压坏了。”韩来偷笑的搂她的腰。
宋端做的正又稳,叫那人撼动不了分毫,韩来拽了半天也拽不动那人,索性翻身耍赖道:“最后一天你还不好好陪陪我。”
“别胡闹了,明天可是大日子,马虎不得。”宋端道,“况且上次车驾还没出靖安城呢就遇袭,我更给提起十二分的精神。”
说起上次的事情,韩来也有些后怕,尤其是宋端中了那暗箭后,被上面的余毒折磨了那么久,手心的肉都更换了好几层去,若不是刁御医的确有两把刷子,只怕整只手都不能要了。
“我不想让你去了,上御司那么多的女史,为什么偏偏要你去,罗清逸不行吗,她现在是太后手里的人,整个罗家的未来都在她的手上,她必定会保护好皇后娘娘的。”韩来委屈道。
“可是上御司的一行女史里,只有我会武功啊。”宋端清淡道,似乎在说着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韩来微微皱眉,说到这个,他更是满心满腹的不快:“会武功怎么了,难不成……难不成皇后娘娘要你一个手无寸铁的女人保护,要那些多的侍卫做什么,摆着好看吗?”
宋端哭笑不得,把他的身子按了下去,继而道:“这叫什么话,那些五大三粗的侍卫没办法贴身保护,况且,祁山大典本来就是需要上御司的几位高品女史随行,就连岑越和梁吉不也去了,再者说了,你是在害怕什么吗,我都已经去了三回了,连山腰的台阶层数我都记得。”
“可是这次和前几回不一样。”韩来攥住他的手,“曹家一定会在祁山大典上做文章,这是不稳定因素。”
“那就看曹琦的本事了。”
宋端说着,心里也是犯嘀咕的,她可以肯定的是,这次祁山大典之行必定不会顺风顺水的,只是要到什么程度,叹了口气想再多也没用,事到临头,只能灵活应对了。
宋端想着,伸手摸了摸韩来的脸颊,那人也知道自己阻止不了,只能怀揣着担心闭上眼睛不安的睡去,临了还抓着宋端的衣角,那人看着韩来的眉眼,睡梦中也是这样的焦躁,无奈的轻笑。
一夜无言。
翌日清晨,韩来醒过之后,宋端已经出发去了宫里,这次的仪仗队和上次的规矩是一样的,只是跟从的侍卫明显比上次多了些,他们严阵以待,将皇后娘娘和固阳公主所乘坐的车轿围的水泄不通。
宋端则照例坐在马上随军巡视,路过程听等人的轿子前,那人掀开帘子又道:“端午姐姐,这回应该没什么事了吧。”
宋端放慢速度,攥了攥那粗粝的马缰绳,说道:“上次的事情不论是谁搞的鬼,她已经是打草惊蛇了,这次按理来说,应该不会在路上做文章了,你们放心吧,咱们傍晚会在驿馆休息,你们若是不累的话,下来陪我走走?”
“不了不了。”岑越在一旁笑着放下了车帘。
宋端轻笑,回头环视四周,丝毫放松不下警惕性,深吸一口气,感受着四外周的风动,或许是处于武人的直觉,她稍微放下心来。
傍晚时分,仪仗队到了宋端所说的驿馆处,上次他们就是在这里无功而返的,这回一路平安,大家今日歇一晚,明天下午就会到祁山脚下了,登山之后,第三日晌午才会正式祭天。
好笑的是,祭礼只持续两个时辰,剩下的十几天就是单纯的在山腰上住着,素衣戒荤,等到了第十五天晌午再次祭礼后回程。
这入了秋本就凉,山上更是蚊虫颇多,到时候免不了那些埋怨。
宋端折腾了一天,简单洗漱后便睡下了,只是睡得不沉,稍微有些动静便要起身看一看,夜深露重,她只穿着寝衣还是冷,便又披了毯子,没有素问和苏合在夜里轮流伺候,只得自己照顾自己。
不知怎的,宋端重新躺下的时候,感受着那冰冷的被褥,忽然脑海里闪过韩来那炙热的皮肉,脸色一红,感觉更睡不着了。
“该死了韩来。”
宋端想着,自己在这里骂,韩来在将军府会不会打喷嚏。
“宋女史。”
窗外忽然有人说话,宋端一愣,猛然起身,看着那窗外的方向,她披上衣服走过去推开,是十四的脸,微微皱眉,原来是曹琦来找自己了。
“你家主子呢?”
“父亲已经不受我控制了,祁山大典要出变故,护好皇后。”
十四没有回答宋端的问题,而是自顾自的说了这一堆话,宋端反应了一下,才说道:“这是曹琦让你转告我的?”
十四看着她还是一言不发。
罢了,宋端点头道:“我知道了,你回去复命吧。”
十四在话音落下的同时消失了。
“好快的身法。”宋端蹙眉,只是曹琦将此刻的情况告诉自己,这让她更睡不着了,索性盘腿坐在榻上,双手搭在膝盖上,调整着呼吸,像小时候一样,静坐着,直到天明。
经过曹琦的提醒,不论是去往山脚的路上,还是爬山的时候,甚至直到祭礼结束宋端都一直绷着精神,整个人的体力也达到了极限,终于祭礼结束后,她回去木屋里,倒在了毯子上。
这些木屋建在半山腰,倒也结实,只是不避寒。
程听看着筋疲力尽的她,好笑道:“我看你啊,真是被上次的事情给吓坏了,整个人神经兮兮的,草木皆兵,都快魔怔了。”
“不神经不行啊,咱们要守着的可是皇后和公主,还有那么多官眷们,哪一个拿出来是能怠慢的主儿。”宋端疲惫道。
程听想了想倒也是,拍了拍宋端的背,说道:“哎,你要是还累不死的话,咱们叫上岑越还有梁吉姐姐去山后腰那个转转啊,听说那里能看到靖安城看不到的大月亮,可美了,我从前就听说了,只可惜今年才被允许来参加祁山大典,所以……”
“累不死……”
宋端哭笑不得,但良辰美景难得,再动一动也无妨便坐了起来:“就往死里累就是了,我去外面等着,你去叫她们两个。”
“嗯。”
程听高兴的跑了出去,不多时,那三人结伴而来,远远的看到宋端便招了招手,说道:“端午,你还好吧,太累的话明日再去吧。”
程听也有些担心。
宋端则伸了伸手,笑着说道:“我好歹也是习武之人,这点儿路途还累不倒我。”算了算,“这里离山后腰不到半里地,咱们走着去也就一刻钟多,不如我们来比赛,看谁快,输的人掏钱买酒喝!”
“哈哈,我早料到你会这样,你看这是什么。”
岑越变戏法似的从袖子里面拿出一个铁的酒匣,笑道:“谁要和你赌的,必输。”
“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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