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言,赶紧出来,别躲着了!欠几个月房租不给,还跟我这装死!”
房东李漫怒气冲冲,一边砸门,一边发泄着心中不满。
“麻溜把钱交了,咱什么事儿都没有,不然让你好瞧!”
“砰砰砰砰砰”
又是一阵急切的敲门声。
过了许久,屋里依然毫无动静,楼道里死一般的寂静。
“什么东西!天天找不着人,这是藏哪去了?小子,明天别让我逮着!”
暴躁的李漫在楼道里四下搜索,却找寻无果。
他只得重新回来,冲着大门啐了一口,叉着腰运了半天气,才骂骂咧咧的走了。
胡言躺在床上,全程动也不敢动,更不敢发出任何声响。
他抹一把额头的汗水,觉得有些不适,发现身上的汗水已经湿透了枕巾和床单。
胡言悄悄挪动身体,换个了位置,避开身下的潮湿,让自己感觉稍微舒适一些。
“又做同样的梦了!”胡言心想。
他已经不止一次梦到那个地下室,都是同样的房间,同样泛黄的镜子,还有镜子里那个消瘦的自己。
有时他会在梦中大声质问对方:“你到底是谁?”
还没等对方回应,他便已从惊吓中醒来。
有时他会转身逃走,却怎么也逃不出阴暗潮湿的地下室,从此陷入死循环。
还有一次,镜中另一个自己会从镜子里跳出,向他扑来,而他像被钉在地上一样动弹不得。
就在两人身体相撞的一瞬间,另一个自己却突然不见了。
整个过程身临其境,无比真实,令胡言感到恐惧。
胡言坐起身,低头望着自己的身体,呼吸正有节奏的一起一伏,仿佛在告诉他,此时此刻,他是安全的。
只是一场梦,胡言应该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可是梦中那种真切的恐慌,心理的悸动,以及因畏惧造成的身体僵硬,却始终萦绕在他心头,挥之不去。
胡言不知道为什么会做那种噩梦。
而且是一次又一次,不断循环的做。
他甚至会怀疑,哪一个才是真实的自己?
是此时此刻正在思考问题的自己,还是地下室里消瘦肮脏的自己?
哪一个是现实,哪一个又是梦境?
每次都梦到同一个场景,每次又都以不同的方式醒来,这样的经历令他感到十分困惑。
胡言想寻求答案,却百思不得其解,有时他甚至渴望能够出现一个全能的,无所不知的智者来帮忙解惑。
可是这些心思,胡言跟谁也不能说,因为他在现实生活中,几乎没什么朋友。
他茫然地看向窗外,天空中飘着几朵一动不动的白云,远方林立的高层建筑此起彼伏。
脚手架上的工作人员,与早起上班上学的人们交织在一起,发出各种各样的噪音。
胡言感到有些迷茫,这个世界是真实的吗?
过往的经历,对胡言很不友好,他目前正处于一种焦虑的状态中。
他无数次对眼下的生活感到厌倦,面对窗外的噪音,他很想大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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喊,去宣泄内心不满,可是他不敢。
别人稍微凶狠的眼神,一个否定的目光,一句挖苦的讽刺,完全可以击垮胡言敏感弱小的心灵。
在接连碰壁的现实生活中,胡言谁也不敢惹,他就是个怂人。
胡言感觉门外安静下来了,房东应该已经走了,于是轻轻下地,将双脚套进5块钱买来的蓝色塑料拖鞋里。
胡言光着膀子,随意穿上一条短裤,又拽过来一件黑色T恤,胡乱地套在身上。
这件T恤,胡言已经穿五年了,肩头和肋下分别有两个小洞,上面还有些污渍,但胡言不在乎。
他总是将一件衣服穿旧,再到穿破,然后才买新的。
用他自己的话说,衣服如人,穿久了也会有感情。
和喜欢一个人一样,在胡言看来,这叫长情。
也许很牵强,但胡言就是这么固执的坚信。
再说,他现在也没钱买新衣服。
久而久之,他也习惯了,懒得换,也没钱换。
苟活的状态,颓废的生活,早磨平了他的理想和欲望。
房门被轻轻拉开一条缝,胡言偷偷探出半张脸,露出一只眼睛四处打量,确认外面无人后,才敢打开门。
他模仿李漫的样子,双手叉腰站在楼道里,把身体挺得直直的,这样能让身材并不强壮的胡言,显得高大威猛一些。
胡言对自家大门一通耀武扬威,嘴巴一张一合地,凭记忆重复李漫刚才说过的话。
看起来很威风,可是他却不敢发出任何声响。
一番指手画脚后,胡言左右张望,楼道里空空如也,只有他一个人在耍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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