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离医院并不远,十分钟脚程而已。十分钟里,鹿小妍费尽了口舌,也没能打消萧然的念头。
鹿小妍认为萧然还未开始修行,实力低微,根本没有什么自保能力,极力反对萧然之次医院之行。
然而萧然的好奇心已经上头了,那架式,不研究明白那青影的去向,马上就得死。
眼看就到了医院门口,鹿小妍无奈之下,教了这货一句简单的“赤火护身咒”,要他持咒而行,以防被扑。
只不过一听这“赤火护身咒”的咒语,直接把萧然逗得捧腹大笑。
“七鼓隆咚锵咚锵?!你确定这是‘赤火护身咒’?”萧然都要笑背过气去了。
“你这蠢驴,哪知道修行的奥妙!”鹿小妍快气背过气去了,这货怎么丝毫不怕暴露自己的无知,敢于嘲笑专家?但又不得不抓紧时间给萧然恶补一些修行的入门知识。
无论何种修行,本质上都是念力的修炼,而念力分为五类,对应五类情绪,其中烦愁为金,生于肺,在阴阳眼中显化为白色;怒怨为木,生于肝,显化为青色;惊惧为水,生于肾,显化为黑色;喜悲为火,生于心,显化为红色;爱厌为土,生于脾,显化为黄色。
在斗法中,火土为阳,长守护;木水为阴,长进攻;金为中性,攻守兼备。而“赤火护身咒”实质上一段喜念力波动,意在激发心火,外斥邪魔。
对于大能来讲,念力一动,即可御火焚天,完全不需要咒语。
但对于萧然这种修行门槛都没进的小白,必须把这段喜念力波动,部分显化契合其神魂的咒语,才能方便施用,实际上无论持咒速度还是效果,都已经大打折扣,堪堪能防御一下昨天那个青影并不凝实的厉鬼。
鹿小妍像老妈子教导儿子一样絮絮叨叨半天,却见那萧然东瞅西望,有一搭没一搭地偶尔哼哈一下,就是不念那护身咒语,再也受不了了。大骂:“你是一头要打圈(读juan,四声,专指猪发情的意思)的猪吗?哼哼个没完?要命的事你咋还稀里马哈(三心二意、糊里糊涂的意思)的?真当我好脾气吗?”
萧然呵呵笑,问:“小妍同学,我梦里的那只哭咧咧的小鹿就是你吧?”
鹿小妍不道萧然突然提这干什么,顺口答:“是。”
萧然用调侃的语气接道:“那你说你长得辣么可爱,声音也辣么好听,可这一口东北大碴子味太让人出戏了哇!整个一个苞米棒子成精,能不能与时俱进学学普通话啊?要不然公鹿全让你吓跑了,到时你还能再找个苞米棒子,两人唱二人转?”
“萧然!!!”鹿小妍声音充满了威胁。
萧然也不以为意,还颇为自得地脑补鹿小妍磨牙的样子,正要再次在脑海里发声,不防“咣”地一声,一头怼在一个坚硬的东西上,撞得头晕眼花,伸手一摸,竟然是一棵树,刚被灯晃得没看清。
心里暗道真是得意忘形,不过那鹿小妍竟然没有乘机取笑他,赶紧收住话头,看准了路继续往前走。
没想到没走上十步,“咚”的一声又来了一个更狠的,眼睛都撞重影了,晕晕的有要呕吐的感觉,伸手一摸,是水泥电线杆。
萧然明白过来了,这不鬼打墙嘛!肯定是鹿小妍搞得鬼!
果然脑海里传来鹿小妍嘿嘿两声冷笑。
嘿!这就想制住我?那你可太小看本萧爷了!处理鬼打墙你萧爷最有经验了!
萧然淡定地用手探着找了个舒服一些位置,靠着电线杆一坐,也不搭理鹿小妍再度发出的冷笑,径自闭目养神,一转眼竟然传出了鼾声。
只可惜鼾声都没响两分钟,萧然就突然窜起来,扶着电线杆就是一阵翻江倒海的大呕,直吐得满嘴发苦,鼻子里都是胃液,觉得自己就是一根垂死的海参,把自己里外都翻了过来。
“咋地了?吃得爽不?姐这‘真屎海杀·韭香全屎宴’给力不?不行我下次给你换套蒜香的?”萧然脑海里传来鹿小妍阴恻恻的声音。
萧然一想起刚才梦里,那满世界各式各样的屎,铺天盖地的往自己嘴里灌的情形,哪还敢犟嘴,强忍着胃部抽搐的痛感,道:“七鼓隆咚锵咚锵!七鼓隆咚锵咚锵!七鼓隆咚锵咚锵……”
哪怕这七个字只是在心中默念,萧然都感觉自己套上了一个中二光环,默默吐槽,这喜念力难道就是‘二货青年欢乐多’?
但不能停,再二也比吃屎强。
鹿小妍哼了一声也不再说话。二人就默默地在医院各偏僻角落翻找那青影厉鬼。
萧然内心对厉鬼并不发怵,虽然昨天刚听说时吓一跳,但回去一琢磨,医院里死的人多了去了,按道理厉鬼产生的几率并不小,可也没听说哪个正常人遭了什么不正常的灾殃。
所以这货找鬼特别积极,那僻静往哪儿钻,把鹿小妍可愁坏了。
县医院本来就不大,萧然只花了一个多小时,就把能找的地方几乎都找了个遍,包括太平间,告别厅都没放过。
然而尽管瞪得目眦尽裂,也没有再看到那团青影。
正当萧然倍感灰心失望时,两个路过的保洁阿姨的对话引起了萧然的兴趣。
“哎海芳,你说真是活该哈,昨天那一家,老头还没咽气,四个儿女就因为钱的事掐起来了。我听大夫说,只要能上icu,那老头就应该就能挺过来,可你看他儿女,又是奔驰又是貂的,就是不给上,看着自己爹死,真不是玩扔!”一位阿姨说。
“可不!”另一位叫海芳的接道:“你看现在遭报应了吧,那个吵吵最欢的二儿媳妇,一掉头就中邪了,白沫子吐一大襟,大夫也查不出啥毛病,听说现在抬刘宝库那里去了,今晚醒不了就得完!”
萧然一听立刻插话进去:“二位阿姨,那刘宝库是干什么的啊?”
两位阿姨回头一看,是一位很帅的精神小伙,也不怪他偷听,笑道:“刘宝库是咱县有名的大神,法力很高,好多人都上他那里瞧病的。”
萧然一听,这事儿八成准了。看时间还早,就问清楚刘宝库家所在,直接赶场过去看看。
刘宝库家就在与医院隔了两条街的平房区,有点医、神业务互补的意思。虽说住得偏僻,但十分好找,因为一条街上就他家门口停了好几辆车,围了一大群人。
不过跳大神的法事,并不是谁想看就能看的,好在萧然经验丰富,装作一个急着找刘大仙求医的,连唬带蒙,才被放进去观摩。
可惜今天的法事特殊,神堂内是不让进的,只能在院子里扒着南窗子向里看。
室内只有五个人,情形一目了然:穿红挂绿的显然就是大神,边上配合唱词的就是二神。而昏迷中的病人,则盘腿坐在炕上,由一名家属扶着。剩下一名站在门口的,应该也是病人家属。
身为职业好奇宝宝的萧然,对于这种在民间很盛行的跳大神,还是有一些了解的,知道像这种出马仙堂,看病的程序一般分为净场——拜神——请报马上身探病源——报马调兵遣将、请来相应的出马仙上身——出马仙与作祟的鬼神交涉调解——出马仙给出解决问题的办法——病主许愿——送神结束。
当然这只是一个粗略的程序,事实上出马仙常的跳神仪轨,并不像佛道等教神事规程那么法度森严,没有一定之规,几乎一座神堂一套程序,但大体上都是这个框架。
这里面,有时请看病的出马仙时,出马仙迟迟不愿意落神(就是附身),这就需要大神敲神鼓、跳神舞娱神,病主也要许愿以示诚意(好多行骗的,就在这个环节让病主增加谢仪)。
而出马仙看病,也是主要以调解为主,即与作祟的鬼神交涉,问清他们作祟的缘由,有什么要求,然后转告给病主,让他们照办,以化解二者之间的仇怨,相当与法官的角色。
只是这个法官明显是偏向病主的,一般作祟的鬼神能力都不高,所以法官一旦调解不成,就会翻脸和病主穿一条裤子,使用强力手段去驱除、降伏作祟的鬼神。只是这种情形比较少见而已,到少萧然没见过。
但是今天他就要打破这个历史了。
萧然如今已经打开了通灵体质,所以和二神一样,是能够看(听)得见大神与那作祟的鬼 交涉的。所以他趴在窗台上,只听那附在病人身上的鬼祟说了几句话,就知道它果然是昨天那磨磨叨叨、怨气冲天的老鬼。
而且,听这老鬼的意思,竟然拒绝一切和解,执意要磨死他的二儿媳妇!
这代表着什么?这代表着一场降妖伏鬼的大场面随时都能开锣!萧然兴奋得抓着窗棂的手指节都用力到发白了。
“事情可能要大条了,你准备好随时撤退吧!”鹿小妍突然道。
“七鼓隆咚锵咚锵!”萧然不太想走。
“锵个六啊锵?!”鹿小妍抓狂了:“这种程度的厉鬼,就你这实力,锵到死也白扯!你这傻了吧叽的玩扔,咋还好奇不要命呢?!”
“有那么严重吗?”萧然撇撇嘴。这货一方面是好奇心上了脑,一方面也是觉得心里托底,自已是啥也不是,可鹿小妍不一样啊,那可是会“鬼打墙”的大高手!有她和自己在一起,安全什么的,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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