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咆天,连降三日,把连绵不断的远近山林染成了一片银白,呼啸的西北风怒卷着雪霰,沿着林稍掠过,发出狼嚎一样的声音,撞到东方一面巍峨的石壁,顿时失去了威风,狼狈地溃败了。
但雪霰却被留下,沉积在石壁上,又从壁脚绵延出数百米,夕阳打在上面,远远看去,就像一方燃着火焰的美玉,光洁无瑕又瑰丽无方。
但是吉祥却知道,那个号称“天壁”的美丽地方,却是附近数十里最凶险的所在,葬身在那里的人和妖兽,不可胜数,是天壁三部公认的狩猎禁地。
吉祥一身皮衣皮裤,头戴猎民常见的狍角帽,手上戴着厚厚的皮制狩猎手套,一纵一跳,踩着没过膝盖的深雪在古安莫昆(猎民对一姓部落的称呼,相当于村,但居无定所。)边上的箭场活动身体,直至身上微微出汗。
这时他终于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恢复得和原来差不多,顿时有种劫后重生的感觉。
吉祥走到箭场边立定,把手从狩猎手套的掌心穿出来,从扔在雪地上的皮囊中取出弓箭,挂好弦轻拉了两下,突然搭箭张弓,连开三弦,射向六七十步外的鹿形靶,只听“扑扑扑”三声,三箭皆攒簇在靶的鹿眼部位。
还不待吉祥对自己的箭术作出评点,一个宏亮的年轻女声便传来:“好箭法!不愧是我们的梭梭!”
梭梭!
吉祥一脑门子黑线垂下。
“梭梭”二字,听起来没什么,但是在猎民语中,指代的却是男人身上的某个独特器官,翻译成华夏语,那是要被和谐掉的存在。
所以可以想见,吉祥被人称为“梭梭”是一种什么心情,特别是,称呼他的,还是一群年轻的猎民女孩子!更特别是,这群这样称呼他的女孩子,口气中完全没有调笑之意,而是一种热情洋溢的喜爱!
头痛!
吉祥来到这里以经约有三个多月。
从来时昏迷不醒到瘫痪在床,一直到两个月后生活能自理之前,他所有的生活起居,都是由这些年轻的女孩子照顾,所以他的身体对这些女孩子们来讲,根本没有隐私可言。
他觉得这就是自己偷看了女妖怪的身体,遭到了她诅咒的报应。
当然这些女孩子见了他的身体,也会害羞,但总体上落落大方,而且也没有出格调戏他的,这倒让吉祥好受不少。
如果有人问,为什么非得女孩子来照顾吉祥?
答案很简单,因为没有男人。
确切说,没有男人有这个时间。
来到这里四个月的时间里,吉祥不但学会了这里简单的猎民语,也解了自己的处境,也了解了本地猎民的情况。
天壁共三部猎民,古安、木勒、伏敇,目前还处在十分原始的山林游猎生存状态之中。
开始吉祥猜测自己是无意中来到了某个与世隔绝的地方,但是很快他便发现不对。
这里的地界很大,天壁三部又隶属于北方的宗主白石部,而像天壁部这样的附属部落,白石部至少还有十个以上,控制丁口十万余。
而且白石部还不是最大的,其余东有丹江部,南有蛤蟆塘部,西有石人部,中有莲花部(莲花峰),各个丁口都不逊于白石部,特别蛤蟆塘部,规模比白石部大数部不止!
按猎民所讲,从白石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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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最南的蛤蟆塘部,骑马要走两到三天,也就是说两地距离五百里以上!这么大的地界,在现代社会不可能是与世隔绝的。
所以吉祥悲哀的发现,自己很可能穿越到了另一个平行空间——这在二十一世纪根本不是稀奇事。
当然,现在穿越不是重点。
重点是,这里竟然处于母系氏族时代!一个在现代社会中稀有得和大熊猫一样的社会形态。
吉祥已经上了高中,当然学过人类社会结构的历史常识,本以为在母系氏族社会,男人是地位低微的存在。结果现实给他上了一课,这都是他以前的瞎想。
至少在各个猎民部落里,男人都是无比金贵的存在。
其实想一想也能明白,动物界里母权优势的种类,都是因为雌性个体更大更强壮有力,而人类一直男性的武力值更高,凭什么把权力让给女人?
凭伤亡率太高。
这个世界可不像吉祥所在的世界,不但野兽很多,妖兽也很多。
为了保证部落的生存,孔武有力的男人性猎人们,狩猎可不止是为了获得肉食,还要消灭对部落存在潜在威胁的猛兽和妖兽,以及抵抗敌对部落的侵袭,担负着保卫莫昆安危的重任,所以伤亡率极高,很少能有活到四十岁的。
这种情况下,当然不能让男性主理部落中的事务,因为说不定哪天他出了门,就回不来了,闹不好隔几个月就得推选一个部落首领,甚至隔几天选也不是不可能。
就以古安莫昆的情况来说,丁口千余人,成年男性都不满百。同样情况也存在于木勒与伏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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