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之瞪大了眼睛,“你当真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他这样问,薛宛宜反而明白了。却只能装作一无所知。“闺阁之女,怎能接受这等私相授受之物。哥哥还是退回去罢。”
顾景之叹了口气,十分无奈。转身坐在了梨花木椅上,问道,“你可知,祖母为何独要带你去卫王府?”
薛宛宜心头一震,目光直直的迎了上去。
“宫里头传来消息,要给诸位皇子们选妃。惠妃娘娘有意让你入卫王府。陛下尚未立储,祖母不想让家里的人再牵扯进去。此次惠妃娘娘亲临卫王府,祖母正是要带你去面见惠妃,陈明利害。咱们与惠妃,自此只有姑侄之情,断不可再有直接牵扯。”
薛宛宜大惊失色。
她只知道老夫人威严端庄,竟不知老夫人已经为孙女打算到这种地步。苦心孤诣,深谋远虑,计之深远。她所忧心的一切,早有人为她默默解决。
顾瑾之,你比我有福气多了。
薛宛宜默默在心中感叹,顾家长辈之远见,薛家若有一半,也不至于落得满门尽灭的下场了。
顾景之见她不说话,接着道,“天赐与我情同手足,他的为人,我是知道的。只要你点头,明日他便入宫请旨赐婚。惠妃姑姑这些年在宫里如履薄冰,祖母已是后悔不已,断不会再叫你步了惠妃姑姑的后尘。”
薛宛宜神色舒缓,不紧不慢道,“祖母和大哥一番苦心,瑾儿知道了。只是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焉能如此草率。再者,我如今对甘公子并不相熟,他的性情品貌,一无所知。就凭一支玉箫便要妹妹许了终身,岂不是太容易了些?”
顾景之凝望着眼前的少女,明眸皓齿,面若芙蓉,明明是自己捧在手心看着长大的嫡亲妹妹,却又那么陌生。
许是真的像祖母说的一样,太液池里落水受了惊,得了失魂症,把过往的一切都忘记了吧。无妨,这是他顾景之的妹妹,即便她自己忘了,顾景之不会忘。他会永远把妹妹护在掌心,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她的。
“这件事情,自然是听你的。明日一早我就去将你的意思转达给甘家。只是甘天赐,未必会就此善罢甘休,你要做好准备。”
顾景之笑吟吟道,“甘家世子既然心悦于你,必然会想尽办法叫你也属意于他。一家有女百家求,以后啊,我可有的烦咯——”
顾景之故意将尾音拖长,调侃了一句,便将玉箫收回锦盒,准备完璧归赵。临走前又嘱咐一句,“你若不安心,明日我陪你一同前往卫王府,宫里头的事,我还得再仔细说给你听。”
薛宛宜拎起裙角,屈身福了一福,粲然一笑,“多谢世子爷。”
顾景之叹着气摇了摇头,“你啊你,女大不中留啊。”说着便起身,昂首阔步离去了。
薛宛宜松了一口气,吩咐青提摆饭,“用罢早膳,挑些衣裳出来,后日出门,我要好好准备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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