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是傍晚停的,天一晴便是火烧云般,空气氤氲,虽是春日却潮湿的厉害。
胡同里低凹处早已灌满水,成一条浅浅的小溪,这水还不停的从远处流来,直到与主街上那条交汇。
九木提着裙子蹦来蹦去想找个干净的地方落脚,一番挣扎,衣摆还是溅上不少泥点。
“绛州东南,东南可是绛州城最靠外的地儿,再往外走便是荒草一片。”四空变成文鸟落在九木肩头,这样他便不用脏了脚。
“没错,正对着的西北方便是望京山,天诚观就在那。”
“啊哈,特意选了个偏地。”
选偏地当然是未避人多眼杂,既然灭掉燕子舍就有十年寿命,这事看起来倒也不算太难。
可让二人都没想到是,燕子舍这地儿竟如此好寻。
东南角处最靠城边紧挨着城墙的便是,门上还高高挂着匾,写上“燕子舍”三字,颇有一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架势。
这时星幕换上,四周的气息便不再是泥土味儿。
白色小鸟飞上墙头,细细观察,左看右看也是普通的院子,竹丛假山,没什么异样。
“九木,我们是不是走错了?”
“这写着燕子舍,难道还有第二个傻蛋起这个名?你再进去看看。”
四空飞进院里没多久,九木躲在门柱后面,咔嚓一声,漆红的大门便开了,她紧贴着墙壁以免被瞧见。
先从院里出来个人,九木方想跟上,可竟然发现后面还有一个。
不,不止一个,是五个人。
这五个人将手搭在第一个人的肩膀上跟着他走着,既不回头也不左瞧右看。
“怎么这五人都不怎么高?”
她尾随五人走上街,心想着这些人若是做什么歹事便可一剑将其了断。
但他们像遛弯似的,东转西转绕挑的全都是人烟稀少的街道走,主街是半步都未踏入,转了圈又带着九木回到了燕子舍。
天黑,胡同里更是幽暗,勉强瞧见身影和简单明显的动作,若说实在奇怪,只得是些许淡淡奇怪的味道掺杂在空气里。
至于他们有没有说话或是面目表情九木根本看不清,也许是临老板已经起了疑,故意带着人兜圈也说不准。
白色的小小身影寻觅良久才落回九木肩膀,“未见不同,只是屋子众多,除了一间,其他都没点着灯。”
“总之定有不妥之处,不如我们直接冲进去一探究竟?”
“不可,今天还是回去,刚下了雨湿气颇重,你那把剑怕是不能用了。”
“也是。”
九木边跑边拽着裹满白布剑,原来四空这家伙记性还真是不错的,自己都已经把司良嘱咐的不能雨天用的话忘的一干二净。
四空略带犹豫,像是沉思良久才说出的话:“其实我上也不是不可以。”
“不用!不用你上,虽然城角院子少,但你再把城墙踩坏鬼知道又要赔多少寿命!”
九木想起那天踩坏树林的巨兽心里实在害怕,本来是来还债,要是债上加债岂不是得不偿失!
二人行至城中主街就放慢脚步,四周酒馆餐馆林立,长串火红的灯笼映在水坑里使得街道更加明亮。
一阵青烟漫起,四空变回成稚童,缓步跟在九木身后走着。
鬼气冲天,果然没几个活人。
面前老人拦住九木去路,掏出个碎了角的瓷碗颠两颠,里面的黑黢黢的银钱敲着碗叮当作响。
“这位小主子,不知可否赏老奴一口饭吃?”
“是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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