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侍卫不敢耽搁,急忙在一旁倒毙的战马行囊里找来一床毡毯,又找来两根矛杆做成一副简易担架。然后抬着杜度踉踉跄跄的往回跑。
不得不说杨霆的视力极好,他在一马平川、烽烟弥漫的战场上始终关注着杜度的情况。最开始杜度连人带马摔倒的时候他以为这家伙必死无疑。结果却出人意料。
杨霆判断这人肯定是条大鱼,急忙下令再次开炮。可几门佛朗机火炮由于长时间射击,在方才那几轮齐射后炮管已达到热度极限,现在正在冷却。根本就不可能再次开火,这让他气的第一次骂娘。
他转而向回回炮下令,让这些大家伙集火射击务必打死对方,可是现在后金军攻城正急,回回炮正在遏制对方攻势。等这些大家伙调整方向要射击时,杜度被两名侍卫抬着早已跑出射程之外。
杜度不知道杨霆此刻正在城上跳脚大骂,他只觉得自己浑身着了火一般难受,嘴里不时涌出一股股的血沫。而且口渴的要命。他耳边不断传来两名侍卫大声让他坚持住的声音,可是他开始逐渐听不清这些声音,眼睛也越来越难以睁开。意识也开始变得模糊。
皇太极接到杜度受伤的消息后吓了一跳,急忙亲自前往察看。结果一看也是大惊失色,心中顿时没了底。在后悔没看住杜度的同时急忙派人禀报努尔哈赤。
努尔哈赤一听自己的长孙生命垂危,顿时惊怒交加,后悔自己不该让杜度随军出征,急忙派出得力巫医进行救治。可是杜度被肋骨断茬儿伤及心肺,不到半个时辰已是无力回天,命陨叆阳城下。
努尔哈赤闻之噩耗几欲站立不稳,悲痛欲绝。自己先是在叆阳折了义子扈尔汉,现在又是长孙杜度。他不由得把这一切全都怪罪于杨林和叆阳军民。咬牙切齿的下令全军不惜一切代价必须攻下叆阳城,势必要给杜度报仇雪恨。
后金军上下现在已经疯狂了,在严令之下重新组织进攻。虽然组织多次进攻了,士气和军心也被逐渐消磨。但是这次大汗下了死令,各旗有进无退必须攻下叆阳。因此谁都不敢大意,生怕给杜度陪葬去。
始终待命的刘兴祚兄弟三人也得到命令,让他率领本部人马参加这一次攻城。
刘兴祚兄弟三人带着部下们来到战阵前面,目之所及俱是被打坏的盾车和撞车,其中还有许多车辆在燃烧着大火。无数尸体横七竖八的倒在各种城防工事下,从护城河边一直延伸到眼前。从他们身下流出的鲜血把大地浸染的黑一块白一块,根本看不出本来面目。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和燃烧的焦糊味儿,令人闻之欲呕。
远处的叆阳城楼上那面绣着斗大“明”字的巨大战旗,在寒风中猎猎作响迎风飘扬。彷佛在预示着这座城池的坚不可摧和顽强不屈。
刘兴祚三人无言的望着战场,滚滚烽烟不时从眼前飘过,他们完全被这场攻城战的惨烈程度震撼到了。在他们的记忆中,除了攻打抚顺和清河堡遇到了明军的抵抗以外,叆阳是他们遇到的第一座坚固难打的城池。此战之激烈、伤亡之大,明军之顽强均超出了他们的想象。虽然他们已经暗中投明,但是在后金生活多年,心理上多少还是难以接受大金军会遭受重大挫折的事实。
刘兴祚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沉声对身边的两个弟弟道:“等一会儿攻的时候,你们一定要多加小心。虽然咱们与杨游击有协议,但是你们看城上那火器的威力和密集程度,谁也不敢保证不被伤到。千万千万要小心!”
“二哥放心,我们也不是初上战阵。自是会小心的!”刘兴治和刘兴贤嘴上说着,其实两人心中也是没底。忍不住暗中对各路神明也是拜了一遍,只求平安。
“还有,你们一会儿把平时和鞑子走的近的、不听咱们命令的、行事不和咱们一条心的人都派到前面去。借用明军的手把这些人都除掉!要是有不听命的,以抗上的名义就地处决。这种时候决不能手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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