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之中,除了冒着烟气的花瓶,以及那重新被加热过一遍的菜肴外,其他的没有任何被点燃的东西。
一切如常。
只是空气有些干燥。
可随着一股从洛水河那边吹来的冷空气进来,屋子里又重新变成了那温暖适宜的模样。
狐裘大人站在窗口,斗笠之下的目光里满是惊讶。
“自在境不值得什么夸耀,而再此境之中的修炼者欲分之高下,除了一些对天地之炁的运用招数外,靠的便是脑中之念。而这天下人为了追求武艺高强,每每所用招数皆是些搏命而为,招招制敌的术法。怎么到你这却反过来了?还天地之炁于本源?哈~”
她轻笑了一声:
“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见这么有趣的招式。”
一边轻笑,她一边把手伸到了斗笠当中,看起来似乎是捏住了自己的下巴。
沉吟了一番,斗笠微动:
“嗯,有趣。还别说,你这番法子倒是和道家那清静无为之意有着几分相似……不,应该说便是以这“清静无为”为念,而定下来的规则罢?自然之道本无为,若执无为便有为。专精积神不与物杂,谓之清。反神服气安而不动,谓之静。万物清静,则道自来居,道常无为,而无不为。啧啧啧……”
在李臻那沉默之下,狐裘大人缓缓坐在了桌前。
摸了摸尚还温热的座椅扶手,一指左手边的桌子示意李臻落座,一边继续说道:
“我本以为经历了飞马城那一遭后,你便能明白,无为,救不得这个世界。在侯马时,你的话亦是自己安慰自己的妄言。可想不到……你这顺心意还真修成了这般模样。道士啊……你还真的很是奇怪。这招数是你自己琢磨出来的?”
对于这位狐裘大人能三言两语的便把自己剖析的清清楚楚,李臻并不惊讶。
几次打交道之后,他早就能感觉到对方便是那种聪慧冠天下之人了。
况且……他也没打算藏着掖着,于是,对着狐裘大人拱拱手后,坐在了椅子上,才说道:
“嗯。大人高见,确实是贫道自己瞎琢磨的。”
“还真是有趣……的紧啊。”
听到这话,狐裘大人一声感慨:
“才自在境,便已经摸到了一丝悟道的门槛,若能真的叫你这么贯彻下去,念头若始终能通达,那这世间怕是没人能在伤的了你了吧?啧,且末城那小地方……还真是出了个不得了的人物。薛如虎。”
“大人。”
薛如虎上前拱手。
狐裘大人一指右边:
“坐吧,今夜也没外人,坐下喝点酒,说说话。”
“是。”
薛如虎并没有推脱,而是坐到了李臻对面,眼里有些好奇的盯着李臻。
虽然刚才大人没有明说这道士的能力。
但他已经是明白了。
刚才大人略施手段,让这屋子内随时都能化作焚烧一切的高温地狱,可偏偏那道士周围的炁无比纯净、安稳。根本没有追随大人的调动。
这本身是不太可能的。
炁,是无意识的。
因一人念头而起,亦因一人念头而落。
而在这屋中,起念的,是大人。而落念的,却是这个道士。
大人的炁莫说覆盖一间屋子了,便是这问风楼都毫无问题。可偏偏,在这屋内天地之炁悉数化作无名火焰时,这道士身边的炁却始终处于无序而散漫的状态。
是被隔绝了么?
不。
不是的。
炁没有被隔绝,只是被改变了规则。
原本,它可以燃尽万物。
可到了这道士身边时,却随着他的念头,重新还祛了本真而已。
这道士的能力可够邪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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