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没说完,保留了两三分。
邵子扬也不惊讶他从哪里,或者说什么时候哪个时间点搞到了自己的资料。
他开口:“好了,既然现在大家都坦诚相待,那我自然不会辜负解先生的期望,我会尽量做到如实告知。”
“你没有义务全部告诉我。”
“但我想替咏慈全部告诉你。”
“我想听,自然会去问她。”
“那你现在在做什么?”
他们两人语气冷静,可针尖对麦芒彼此都知道话语里隐隐暗藏的火星
“我只听实话。”解杨哑声开口。
“我从不说谎”邵子扬回复。
“他是个怎么样的人?”
“好人”
邵子扬回复的话不是作假,程野是个好人,顶好的人。
他对兄弟仗义,对朋友真诚,路上遇见流浪的卖艺者从不歧视,甚至能直接席地而坐和别人攀谈,一聊就是一下午最后在兴冲冲的把人领回家去,好吃好喝的把人伺候着。
“我爸是烈士,很多年前在湄公河三角洲和毒贩发生交火的时候,中枪而死。”邵子扬的语气出乎意料的冷静。
“那天他们把我爸的遗骸抱回来的时候天空下着大雨,我就看着我爸生前那么高大的身躯就装在小小的盒子里”
他大概的对解杨比划了一下
“一米左右宽的盒子吧,反正我看着还挺小的。对了,咏慈爸爸的遗骸就装在我爸的旁边。”
解杨的身体一震,食指夹着的香烟忽然颤抖了一下。
“我看不了那种场面,哭这种事对男孩子来说很丢面儿的,我当时就从人群里冲了出去,跑到了家属楼的顶楼。那是…我们几个的秘密基地。”
“秘密基地”解杨反复咀嚼着
邵子扬点点头“没错,在那里你猜我碰到了谁?”
“程野,咏慈”
“猜对了”邵子扬笑了起来,全然没有之前插科打诨是样子,神色很温柔:“那天,程野陪着我们两个一夜之间没爸爸的小孩儿淋着雨跪了一夜,第二天转头就发起了烧。”
解杨不知道什么时候手上的烟燃到了尽头,他的手指被烫了一下,然后他松开了手。
点上了另外一只
“还有一次,我合伙被院里那群孩子欺负,当时程野和政委都不在,只有咏慈护着我。她一个女生…能做什么,最后和我挨了顿打。”
“然后呢”解杨问
“然后,程野回来了。他看见我们两个脸上挂了彩什么都没说,但是第二天早上他拿着木棍挨个敲别人家门的消息就在整个家属区传开了。”
“这路子走的还挺野。”解杨忍不住笑了起来,眼角的细纹若隐若现。
“要不叫程野呢?从那以后我就叫他野哥,那么多年从来没改过。”
故事讲完了,解杨从衬袋里拿出了手帕蹲下身,将二人散落的烟灰和烟头悉数的包起来。
“你怎么不问我后来…”邵子扬有一瞬间忽然觉得不知所措,他以为解杨肯定会问他后来。
解杨低着头,声音里听不出情绪他说:“回忆这种事,总是东拼西凑出来的,有些东西虽然很好但也要懂得点到为止。”
他的动作优雅又有条理,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很赏心悦目。
邵子扬看着男人的动作只觉得这个男人真是个温柔的人,咏慈跟了他一定会被放在心尖尖上。
“我能说的就那么多,后续你得去问咏慈”邵子扬说。
“嗯”解杨点点头。
“毕竟,她才是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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