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郁青道:“龙兄千里迢迢,那女子必是与你有莫大关系。”
“那是在下亲妹妹,她也仰慕中土文化,给自己起了汉名叫花梦黎,开了一家琴坊,传授琵琶曲,失踪了十名绝色女子,她是其中之一。”
张郁青道:“此间卫大家卫洛真原是我的主人,我为龙兄引见。”
教坊占地极大,粗大楠木柱子支以柱石础,石础纹理青粗厚重,清漆涂柱,幽幽陈年木香,青砖铺地,横陈梁木,磨光云母石为天窗。自上林坊入北门,分为三曲,北曲里弄是正在调教训练的雏妓以及歌舞技艺太差的歌妓;中曲则是众妓中的佼佼者;南曲则是五位京中名妓,卫洛真卫大家为首,还有郑楚儿、张住住、杨莱儿、王苏苏、刘小泰五名名妓都住在南曲;此刻上林坊北门正是车水马龙、熙熙攘攘。
龙战野道:“如此拥挤,岂有我等立足之地?”
晁衡笑道:“随我来。”
三人走到洛河旁,穿过一片树林,来到坊边一小角门。只见桐油门洞紧闭,并无人迹。
晁衡念到:“严吹如何下太清,玉肌无奈六铢轻。虽知不是流霞酌,愿听雷和瑟一声。”
小角门吱呀一声打开,一名婢女道:“晁大人,多日不见。”
晁衡道:“公务繁忙,难以脱身。牙娘可一向安好?”
“劳大人挂心。卫大家在瓶水斋调琴呢。夫子随我来。”
晁衡道:“有劳牙娘了。”
教坊内环境优雅、静幽宽敞,地面遍铺青砖与大理石,廊下台阶则多用条石。院中绿植花卉,怪石盆池,曲径通幽,宅邸如同洛阳城大户多用青砖大瓦房,偶见小堂垂帘、茵榻帷幌,望之颇有情调,其中陈设华贵典雅,居室则洁净、温馨。龙战野心想:如此华贵典雅之堂,难怪大匜朝士大夫多留恋此地。
三人随着牙娘沿着抄手游廊行走,旁边响奏楚乐,有女子朗声歌曰:“青云衣兮白霓裳,举长矢兮射天狼。操余弧兮反沦降,援北斗兮酌桂浆。撰余辔兮高驰翔,杳冥冥兮以东行”,群舞者伸臂、下腰、回风、舞雪应着旋律而舞。三人绕过一片竹林,迎面撞见一位一身材壮硕的年轻男子。那男子背着一布袋走得匆忙,径直撞到牙娘身上。牙娘体弱一个趔趄竟是差点摔倒。
那男子带着九分醉意,操着一口凉州话怒道:“眼瞎了。”
教坊之中一向安宁,众人言语皆轻声细语,唯恐惊动他人,唯有这男子竟是如此粗鲁。
牙娘道:“官爷何必动怒!只是这后曲若请勿入,还请官爷离开。”
“你个短命的娃,老子一脚踹死你。”他一脚踢来,牙娘啊的一声摔了出去。龙战野左手接住牙娘,右手一拉,脚下用力,将那男子远远甩了出去。他酒醉站立不稳,将院中一大花瓶砸得细碎。他大喊大叫爬起来就要拼命。
楼上卫洛真喝道:“何人在楼下撒泼?”
牙娘惨道:“大家,有客人动粗。”
那男子扯着嗓子喊道:“老子是居延卅井侯官翟通,即便长安名妓也得给在下几分薄面,偏偏卫洛真如此推诿,叫人窝火。”
卫洛真道:“此乃官办教坊,客人如此作为恐有不妥?。”
晁榘道:“翟家乃敦煌望族,向来温文尔雅,谦谦有礼。怎么有如此鲁莽?”
“我翟家出身文士,但是以武安身。”
卫洛真道:“贱妾容貌丑陋,唯恐惊了公子。何劳公子自巴郡千里迢迢而来?”卫洛真自二楼掀开珠帘,露出玉容。翟通昂头看时,顿时痴了,眼睛圆睁,半张着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卫洛真看了那男子一眼,便将帘子放下。
翟通喃喃道:“卫洛真真乃天仙之容,能与卫美人谋面,不枉此生!我此次只带有些许黄金,还请卫大家笑纳。”他将布袋一倒,顿时数十黄金金吊滚了出来,那黄金金吊黄灿灿的足金,每个一百两,滚了一地,足有千金。
翟通道:“卫美人,我返凉州后定为美人画像,日夜祈福,祝愿美人惊世容颜常驻,纤纤兰体康健。”
翟通大踏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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