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人群环绕,外面烟火繁华,还是感觉孤弱无依啊。
原本有三个人就要走进她孤独的生命,被她自己毁了,自己可真是让人失望啊。
石柒忽然想起杜先生的诗句:“飘飘何所似,天地一沙鸥。”
以前不能理解。
如今似乎可以理解了。
活过来了,一个人要活下去,太需要一个目标了。
采雪让撷墨掐着时间,饭点的时候,刚好停在桑落馆门口,石柒想要撩起帘子下马车,采雪拉住了她,给她戴上了纱帽,才扶着她下马车。
进了正堂,对面圆台上正在唱戏,石柒也听不懂在唱什么。
要了雅座,进了隔间,关好门,坐下来,采雨才帮她把帽子取下来。
石柒无所谓。
南安国男女之防并不严,女子抛头露面虽不及男子多,但也是极其正常的事。
所以她时常会大大方方带着石琥微服出游,也会一个人女扮男装,独自溜出宫玩耍,她父皇母后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她。
说起来,若不是她乱跑,也许就不会遇上那个人了。
也不会有灭国之祸了。
诶,后悔有什么用呢,还是等杀了那个人再说吧。
采雪进了包间不久,先上了一些瓜果,不一会儿就上了饭菜。
都是原身喜欢的。
石柒是吃过苦的,不挑食,什么都吃。
见采雪几人在一旁站着,想了想,让她们再叫了一桌,就在她旁边吃,不妨事。
为啥不叫他们一起吃呢,因为这样一桌菜,八九个人的分量,只够她一个人吃,况且一桌吃饭,他们几个也拘束,放不开,各吃各的方便。
自己这身体,到底是有了什么毛病,突然这么能吃。
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可是大夫来看了又说没有大问题。
且看吧。
反正她也不怕死。
若是能够大仇得报而死,还能找到她石琥,她就赚了。
若是大仇未报就死了,也没找到石琥,只能当命不好了。
这消极的人生啊。
吃到一半,采雪提醒石柒,她最喜欢的戏《凤求凰》开演了。
石柒依旧听不懂他们的唱词,只是隐约看得明白,这是才子佳人一见钟情的故事。
既不反感,也不喜欢,就当背景音乐听着。
吃过饭,嗑着瓜子,吃着小食,喝着小酒,听着小曲,心情确实轻松了一些,因为这酒味道虽然淡苦回甘,并不算上头,只是喝得多了,浑身热乎乎的,轻飘飘起来。
整个人像是浮在云端。
似乎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什么都不需要想,想怎样做,就怎样做。
采雪几人不敢跟着喝酒,但是也叫了小食在一旁吃着,随时关注着自家小姐,发现小姐一开始喝酒似乎挺开心的,喝着喝着,就开始流泪。
并没有哭泣,似乎只是眼泪不受控制,自个儿流个不停。
采雨要上前,她按住采雨的身子,给撷笔撷墨使了眼色,只当没有看见,让小姐哭。
尽管心疼,她还是觉着,小姐得哭出来才好。
哭出来就不会再想死了。
慢慢地也就想通了。
几人在一旁,看着天仙般美丽的小姐哭得这样可怜,年纪又小,也忍不住在一旁红了眼眶,沉默寡言起来,哪里还听得进去什么戏。
也不知过了几个时辰,见天色晚了,小姐手脚都慢了下来。
采雨采雪便伺候着随便洗了洗手,净了净脸,重新戴上纱帽,扶着她,下楼。
撷笔结账的时候,看着走得歪歪斜斜的小姐,心里就憋了一股气。
给掌柜说,让掌柜记在掌印提督时迁的账上,直接到茶花巷子时府去领钱。
掌印提督时迁,京城没有不认识的,掌柜惊惧地看了面前清秀的小厮一眼,也不敢拒绝,想着只能硬着头皮去了。
虽说,自家的后台到了掌印提督时迁面前,不值一提,但是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啊。
刚来消费的似乎是位姑娘,能与那人有关系的姑娘,只怕是昨日新婚的新娘吧。
礼部尚书府的嫡亲七小姐。
新婚第二天就来买醉,果然太监阉人,不是什么好东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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