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人千言万语的目光中,她跟在时迁身边,一步一步地走到了主桌旁。
坐下。
两旁也没有人敢坐。
难道这么多人就没有几个要讨好奉承时迁的吗。
一大张桌子居然就三个人。
跟唱戏的猴子似的。
时迁还是一副谈笑风生的从容模样,石柒却坐立难安,这宴席氛围实在让她难受,以她的阅历,想要不在意还行,但想要从容不迫显然不可能。
但时迁却没有体贴她的不自在。
像是这府邸的正主一般,很是自在,气势横生。
或是给石柒夹菜,或是给她倒酒,偶尔与平西侯交谈两句。
其他客人看似各自交谈,实则注意力一直在时迁这里,他们显然都不屑与时迁来往,只是也不敢当面说什么,只能彼此眼不见为净。
不过,石柒倒是感觉,平西侯似乎并不怎么讨厌时迁。
他甚至为时迁夹菜添酒,言行举止没有露出一丝轻视慢待不愿之意,偶尔起身去招待其他客人,也是大方得体,毫无忸怩不适之态。
宴席之上,石柒自然是没有话说的,专心吃。
吃得桌上的酒菜都换了三轮。
这才罢手。
无聊了观察宴席上的宾客们。
隔着屏风,也看不见女客们,距离虽不远,但也听不清她们在说什么,只能看看男客。
在这一群老少混搭的男客里,石柒突然发现,微获雪松居然也在。
他坐在角落里,一身暗绿色官服,冷冷清清的模样。
四周光明声杂,石柒却能将他看得清清楚楚,神情里没有丝毫当初沉迷自己的模样,脸色苍白,唇瓣因为喝酒显得红润些。
他一次都没有转过头看自己。
就那么直直地坐着。
时不时抬起酒杯。
石柒猜想,没有这张脸随时随地的刺激,他的迷恋很快消散了也正常,况且他联系江湖杀手的事,他家里想必知道了,他的日子也许不好过。
闯了祸的纨绔子弟,精神萎靡,有所收敛也是正常的。
可惜了,以后怕是借不了他的力了,说不定还会避自己为猛虎。
石柒有些失望,但也不难过,这种力量嘛再找就是了。
注意力从他身上转开,寻思着在场的其他官员,有没有年轻好看有能力的,若是有机会,以后祸害一下,为自己的复仇大计,添砖添瓦。
酒过三巡之后,人们交流的声音小了,平西侯准备的节目也开始了。
有京都最火的戏班子,有从教坊司调教好的歌舞,甚至还有民间的杂耍艺人。
这平西侯倒是亲民,也不怕刺杀啊,意外啊之类的。
石柒跟着看了好一会儿,瓜果吃多了,茶水也不少,想上厕所,可是苦于旁边的平西侯是个有礼貌的好主人,不好意思开口。
好不容易等到戏曲唱到高潮部分,才偏头凑近时迁道:“我想出恭。”
时迁在她手背上拍了拍,头往外看了看,便有一个人走了进来。
不是石柒的丫鬟采雪采霜。
而是一个石柒面熟却记不起名字的太监。
排完身体多余的水分后,心情舒畅的石柒前脚还没踏出门,便被人一把抱住。
“小柒,我好想你,那天你受伤了吗,我明明交代得很清楚,让他们只杀时迁,不准伤害无辜的人,没想到还是伤了你。”
“小柒,你为什么会跟时迁来这里,是不是他逼你的。”
“他有没有做伤害你的事。”
“你放心,既然能刺杀他第一次,我就能刺杀他第二次。”
“我一定会把你救出来的。”
“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我都会替你杀了时迁,还会风风光光娶你……”
石柒才反应过来突然猥亵自己的人是微获雪松,用力挣扎了却抵不过对方年轻力壮的力量,只能任由他抱着。
心里甚至有点可怜这个被美色诱惑了的傻子。
正准备说话安慰一下他,以待以后用得上时,听到了时迁的声音。
赶紧把嘴边的话吞了下去。
“侯爷,听到了吧,这镇北侯家的小少爷,不仅觊觎我夫人许久,甚至动手非礼,就连我前段时间的受伤,也是他早就策划好了的。”
“我时迁虽人微言轻,是这世间小小一浮萍,但也是有血性的活人。”
“试问,这样的侮辱欺压,谁能宽容大度呢。”
“侯爷你劝我闭眼息事,可这是让人死不瞑目的事呀,何况我还活着。”
时迁的声音慢悠悠的,阴柔,沙哑,并不难听,可是语气却阴阳怪气。
这是石柒第一次在时迁身上感觉到阴阳怪气。
原来他也有这样的一面。
以前从未在她面前展示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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