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丹青眯眼,终于松开紧抓短木棍的右手,面无表情向掌印拍去,好似身前有只聒噪苍蝇惹人生厌。
两掌悄然相遇,竟无半分气机波动,只是江流儿七窍渗出血丝,异常恐怖。
即便佛门无畏印再强,他也不过入道境,相比不惑境的赵丹青差距仍是太大,若是普通入道境,这一掌下去,恐怕已经全是经脉尽断而死。
不过好在如他所预料,双拳难敌四手,何况他们还有六只手。
解放出来的短木棍毫不犹豫再次敲下。
赵丹青望向对面眉眼干净的少年,扯了扯嘴角,不理会如当头棒喝的一击,右手猛然发力向前压去,无畏印顿时被破。并不是说无畏印毫无威力,一来境界之差难以弥补,二来佛门手印终究以“安抚众生,禅定心意”为主。
江流儿见阴柔男子无声冷笑,有些奇怪,当短木棍遇上一根尖锐物体时才知道自己还是低估了赵丹青的老辣。而那尖锐物体正是赵丹青所驭玲珑飞剑,不断旋转想要刺穿看似脆弱却坚硬异常的木制短棍。
四人相距极近,在外人眼中几人不过是挥挥手动动脚,可其凶险之处也只有场间人能体会到。赵丹青虽只有一人,却分心多用,以一敌三不落下风,宋有道不得不承认,此前确实小觑了这个阴气极重的男人。
这时,天空掠过一道极速破空而去的身影,在众人眼中一闪而逝,身后留下阵阵残影,这道身影入密茂树林后破空声才传至众人耳中,耳膜被震得生疼,速度可见一斑。
不知是感受到空中残留气息竟带有熟悉之感,还是不远处道观散发出大战后的剧烈波动,赵丹青心神有了一丝松懈。
单左腿猛然踩地腾空而起,侧身凌空翻转一周,真元一瞬百里,凝于右腿,借翻转之势右鞭腿再次蓄力压下,力量再上一层楼。
被单手扶的宋有道也抓住时机,手腕向下一抖,剑身轻巧下压微小弧度,再微微上挑,竟挑飞了针锋相对的拇指飞剑,这一手抖剑玩得着实漂亮。
在赵丹青恍惚之际,没有及时驭回被挑飞的飞剑,宋有道哪会放弃如此良机,被褐色丹药治愈大半的他压榨出最后真元,无任何招式可言地简单一刺,速度却更快上三分。
此次剑尖毫无阻碍地刺中了赵丹青胸膛。只是被疼痛刺醒的后者勃然大怒,体内真元充沛胸膛,长剑如夹在两座大山细缝间进退不得。
已开始修行的江流儿把握元气流转的契机远胜此前,就在玲珑飞剑失去心意操控的那一瞬,势如破竹般压制破去本针锋相对的旋转小剑,短木棍终于毫无阻碍敲向赵丹青太阳穴。
另一侧,左袖猎猎作响,已无法阻挡单腾空而起的二次鞭腿,若被这腿结结实实砸下,任你是厚重大碑也要寸寸尽碎。
三面楚歌,赵丹青发出一声尖锐怒喝,全身真元炸裂,元气疯狂涌动拒敌于千里,犹如被狂风扫荡,三人倒飞而去,不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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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同喷出一口鲜血。
而将所剩真元一股作势消耗完毕的赵丹青向后倒滑出七八丈才止住脚步。
面无血色的他惊疑不定,一是想不到仅仅三个年轻后辈就能将自己逼到这种程度,更别提其中一个还是他平日能随手覆灭的入道境。
但这还在其次,更让他脸色阴沉的是那座连他都不曾有资格参拜的道观突然爆发出的三股巍然气势,而其中一股更是让他感到颤栗,不出意外是化意境无疑。
或许是境界差距太大,江流儿三人反而体会不深,而他仿佛感到灵魂被一柄大斧狠狠劈了一下,使得意识无法凝聚,这才给了三人可乘之机,否则结局如何仍是两说。
此时,山上道观缓缓走下一位中年道人,二十余位执剑的道人面无表情跟在他身后。当他来到场间,却没有去看几人一眼,只是神情冷漠地眺望不远处树林,正是空中身影消失的方向。赵丹青缓缓拜倒,恭敬喊了一声:“参见观主。”
这位在酒摊上为老板推拿残腿的中年道人仍没有去看他一眼,对身后下属轻声吩咐道:“杀。”
听得真切的赵丹青面色剧变,抬头直视双鬓已花白的中年道人,咬牙低声道:“观主这是打算违背诺言吗?”
名为陈抟的中年道人平静道:“本观主何需向你解释?”
赵丹青再次低下头,沉声道:“恳请观主看在属下尽心尽力的份上绕过属下一命,此后属下愿做观主提线木偶,玄阴宗也唯青城观马首是瞻。”
不料陈抟尚未表态之时,赵丹青便转身一掠而去,速度怕是连全盛时期都不过如此。
只是赵丹青有苦自知,他这一动境界一泻千里不说,更是彻底与青城观撕破脸皮,只是也怪不得他,中年道人根本没有要掩藏他的杀意,留下是死,赌一把或许还有活路,只是可惜大好前程毁于一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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