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会儿吃完饭,我拿点药给你们擦擦伤口,要是感染了伤口,发烧就不好了。”宁夏说。
夜,夜已深了,万籁寂静,院子外除了沉沉的夜色,黑漆漆一片,什么也看不见,如同一滩死水……
屋里,白芷有些无措地站在原地。
她没有想到,竟要和夫人一起睡一张床,她有些不安,赶忙说道,“夫人,奴睡地上就可以了。”
宁夏一身薄衣,正铺着床,听到白芷的声音,一转头,就看到少女低着头,满脸不安。
宁夏笑了笑,打趣道,“不必叫我夫人,都把我喊老了。”
她这具身体,可才十七八岁,年轻得很……
白芷抬了抬头,小心翼翼地看向宁夏,“那……”
宁夏被她小鹿一般湿溜溜的眼神看得心一阵软,说道,“叫我宁姨吧。”
宁夏想,叫宁姨其实也把她给叫老了……
但是看白芷和白蔹应该和凌义凌天差不多大,叫她姐姐什么的,也不合适,那不就乱了辈分……
思来想去,姨,似乎成了最好的称呼……
白芷点了点头,“是,宁姨。”
宁夏见她这幅怯生生的模样,又问,“你今年几岁?”
“九岁了。”白芷答。
宁夏抬了抬眼,看了过去。
看着身形瘦小的,她还以为最大才七岁,没想到都九岁了,看起来比凌义和凌博还要瘦小许多。
“白蔹呢?”
“兄长长我一岁。”白芷回。
那十岁了,在古代,十岁也不算小了……
到底,还是个孩子。
“没事,不必拘谨,上来睡吧。”宁夏拍了拍身侧的位置,示意白芷躺上来。
白芷犹豫着,“奴还是睡地上吧……”
“叫你上来就上来,忘记我说的话了?不是说了,我说的话一定要听。”
听宁夏的语气似乎有些不悦,白芷不敢再耽搁,立马上前几步,脱掉鞋,爬了上去,缩到里面的位置。
宁夏看着她娇娇小小的,又慌慌张张的模样,有些好笑。
给她盖好被子,宁夏拍了拍,说,“快睡吧。”
白芷听话地闭上眼睛,眼睑颤了颤。
宁夏将台面的烛火吹灭,然后摸黑,也躺了下去。
黑暗里,传来白芷轻轻微弱的呼吸声,似乎不太顺,她身体有些僵硬。
这是她那么久来,第一次能盖上棉被,安安稳稳地睡在床上……
旁边传来温热的触感,和温和的气息,让她糟乱不安的心,似乎安慰了些。
“别想那么多,快睡吧。”
宁夏感受到白芷的不安,拍了拍她的手臂。
她今晚睡得其实有些早,平时她都会点着烛火,翻出面板,然后抄书什么的,因为凌义与凌博看书看得快,她每隔三天,就要抄一本新的书……
但今天宁夏带回来十几本新书,凌义与凌博也够看一段时间,等差不多了,她再抄。
白芷似乎被宁夏安抚了,又似乎是被这安全的环境影响下,她渐渐沉睡了过去……
沉睡过去的她,似乎梦到了什么,浑身发抖,冒着冷汗,咬紧牙关……
“爹爹!爹爹……不要抛下我们……阿芸害怕………”
“哥哥……你们不要打我哥哥!你们要什么,我都给你们!”
“不要打了……”
半夜,宁夏是被白芷说梦话给吵醒的,她睁眼,睡眼朦胧间,她起身点燃烛火。
烛火照亮了整个房屋,宁夏凑到白芷跟前一看,小丫头浑身冒着冷汗,面色苍白,唇色尽退,时不时发出恐慌的声音……
宁夏伸手摸向她的额头……
果然,发起高烧来了……
宁夏轻唤了一声,“白芷……白芷……”
陷入梦魇中的白芷没有反应。
宁夏掀开了一些被子,拿起她的手,一掀开袖子,看到上面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
估计是身上的伤口感染了,导致发起了高烧……
宁夏起身,点着灯,出了房间,穿过堂屋,来到厨房。
她需要煮些热水,待会儿去看看白蔹,是不是也夜里发起了高烧……
宁夏正躲在厨房里烧着热水,突然一阵轻缓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宁夏一转身就看到,踏着夜色,走进来的凌渊。
宁夏有些诧异,“你怎么醒了?”
凌渊看着衣着单薄的宁夏,想了想,说道,“我向来觉浅,听到有动静,因为有歹人进来,便出来看看。”
后面的,他没有说下去。
宁夏却明白了,她点了点头,笑着说,“看来,以后有你在,夜里也无须担忧,会有歹人偷摸进来了。”
凌渊没说话,看着浅笑嫣然的女子,眸色深沉,说道,“夜深了,怎么还到厨房,饿了?”
宁夏摇了摇头,“没有,是白芷病了,需要煮些热水,热敷一下,再给她涂点药,也是可怜的孩子……”
“你很心善。”凌渊说。
宁夏笑了笑,没有反驳。
或许,她心是不够狠……
若是狠心,今日在镇上,她其实可以直接无视白蔹的求救……
但是看到病弱的白蔹,和凄凄惨惨的白芷……
她便再狠不下心来……
凌渊看着烛火下,她温顺的眉眼,柔顺如丝的乌发垂在脑后,敛着眼睑,神色恬淡静和,温婉得像一只终于找到一处细暖裀褥的受冻的猫……
“夜凉,早些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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