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越下越大,连同通往世界树的沙地都开始变得泥泞。
天气在这一天的变化就好像瞬息万变的战场一般。
楼镌的气息越来越微弱了,就是沮队长不停地跟他说话,他的回应也是没有带有任何气力。
“想想关于未来的事情吧,现在可不是你回忆过往的时候。”沮队长该用让楼镌走地的形式,只是那双溃败的手肘越过了自己的肩膀。
他们的移动并不快,沿途低落的血渍的量已经到了超乎想像的地步。
胸口的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沮并非所谓的后勤人员,因此唯一能够做的就是扯下自己衣服的下摆简单地包住了伤口。
但这也不是问题,没有消毒的伤口会在很快的时间内发炎的,为了预防伤情进一步恶化,那么他们唯一的出路就是找到楼兰北循城内最为出色的医生——老罗丁大人。
“未来吗?要说未来的话,我怎么感觉未来已经在我所不知情的情况下发生了呢?”讲话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先前为了让楼镌保持意识沮队长才不得不让他自己行走的,但现在他的意识似乎已经渐渐回复,为了赶路,不得不再次改为背在背部的方式。
“那是什么意思?你是说那个英姿飒爽的少年吗?”
在那飘忽的画面中,夹杂着绵延的雨幕,楼镌看到了那双跟自己无比相似的眼睛。
“有没有感觉到他非常地像小时候的我。”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天幕竟然还划过了一道闪电,就好像编辑好的程序,为眼前的男人所特意加上的一样。
“是有点像,但也只是像而已。兰霜说了,那是他在拦截补给线时所遇到的孩子,而且他的实力相当强大,甚至在一招一式之间击败了人类区专门为了护送本次补给线所特派的未人。真的是英雄出少年呢!”
踩踏在坑坑洼洼的水洼里,看着世界树离两人的身体越来越近。
耷拉下眼皮的男人回过了头颅,那雨幕下的身影依然踌躇着。
时空般的错位感渐渐地涌上心头,他对着沮队长小声的建议道。
“你得放我下来,如果你也进入到世界树圣地的话,那么老罗丁会有所顾忌的。他不是我们的族人,他本可以不参与这场战争的。但现在,我没得选择,我必须赖上他,因为,我还得回到战场去帮帮那个孩子。”
那甚是真切的言辞,让沮队长停下了脚步。
“你真的想好了吗?”在犹豫了三秒之后,沮队长再次问道。
“你问我相好的是什么?你应该没有忘记吧,我一直都在为这样的时刻努力着,虽说到了现在,我所做出的战斗并未能够真正的改变接下来的历史,但是我必须是那样披着黄金甲的英雄。事到如今,想后悔已经太迟了。”
在挣脱沮队长的关切之后,一瘸一拐的楼镌重新落到了这片与自己生命保有联系的土地上。
“如果还有下辈子的话,千万记得,别惦记着什么英雄传说,其实当个普通人听好的,我也会跟我儿子说的,让他在未来的日子安分一些,别做出什么轻言热血的举措。”
那渐渐远去的背影举起了幅度有些夸张的手臂,咬紧的牙关下是悲壮的天幕之雨。
英雄禹禹独行的道路上没有任何一位可靠的士兵。
血在依然上渲染,编制成鲜红玫瑰的模样。
自然的角斗中没有任何可以被寄托的侥幸存在。
那迈开的步伐愈发沉重,就好像走在带着镣铐的幽冥之路,背负着楼兰存亡的重任,楼镌必须考虑到将自己彻底梭 哈的可能。
高耸入云的世界树依然不说话,而在世界树的脚下,老罗丁正看着报纸。
“报纸,报纸又是报纸。”柳焦躁的模样变得愈发地不可控,他在地板上来来回回地走动,”刚才也是,现在也是,爸爸,你总是把自己放在局面的外围区域,这样做对你到底有什么好处?“
“好处?我不需要好处,我需要的是安宁。”
“是的,安宁,那你活着的意义到底是什么!你在奥丁区可是人人敬仰的波纹研究者,但来到了这里,你就什么也不是了,连人类都不是了对吗?”年纪尚小的柳带着一股从内心深处不断外露的正义感,批评着丝毫不作为的老父亲。
“那你觉得我怎么做你才会满意呢?”老罗丁将报纸对折。
“我只是希望你做点什么,做点什么来回报别人对于我们的恩情。”
“可以,当然可以,只要是我的儿子提出来的建议,我都会慎重考虑的。”
他站起了身子,老旧的皮革外套上有着破洞。
手伸到了大屁股电视机的后头寻找着开关,不仅是机械的开关,也是自己人生的开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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