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丁区。
贵族马车伴随着踢踏的马蹄声在喧嚣的都市道路上前行着。
波段凌的头顶带着编制的花之荆棘,据说那是花之女王为她专门准备的订婚贺礼。
虽然一开始波段凌还不清楚要不要接受这份心意,但是考虑到不想让提图斯王子难堪的问题,她也就免为其难的接受了,可真当戴在头上的时候,才发现对方的手艺是如此的出色,印象中由花草编制的藤条竟然能够好看到这种程度。
也正是因为这样,波段凌此刻依然对着马车的窗沿照过不停,嘴里还哼着轻扬的乐曲。
“你看起来很喜欢姐姐送你的礼物是吗?”
提图斯把手架在下巴的位置,而头则望着远处的藤条,这无尽蔓延的生命引导的位置就是不为人知的拜葬岗。
几乎所有全息化的生命都会有组织的汇聚到了那个位置,也就是在那一次,提图斯察觉到了父亲理想的畸形。
那种并非是为所有人所考虑的宏图,等到他意识到的时候就已经有些太迟了。
他一直在强迫自己保持清晰,但可惜的是,自己的力量太渺小了,怎么可能能够在此刻完全的巅峰父亲的旨意呢。
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会不断地前往缉拿科所在的位置,跟那个波段凌的亲人套近乎。
不全是沉迷于美色,只是在保护眼前这个女孩这件事上,他所找到的那个人必须能够完成站在自己所处在的位置。
这个位置很尴尬,更别说其中所存在的风险了。
“超喜欢,这种白色的花瓣到底是什么植物呀,为什么会有如此好闻的香气呢?还有就是能不能让花之女王也教教我,如何完成这样出众的编制技巧呀。”波段凌的脑袋回了过来,微微触摸的手指害怕因为自己力度过大而有些倾斜。
“是骨兰花的味道,这种花很特殊,就算摘下来很久都不会凋零。”
眼下波段凌的模样就跟富勒穹顶下祈祷的女孩子完全一致,在接受光的洗礼时,从四十五度角所射入的生命礼赞将女孩子白皙的面容完全呈现。
“哇塞,哪里可以找到这样的花朵呢?我也想要!”波段凌追问道。
也就是在这里,提图斯突然意识到了问题的根源所在。
“在虹之国,骨兰花是虹之国特有的植物。”
回答这个问题的一瞬间,提图斯大概已经清楚的知道了,先前法伊达消失的那段时间到底都在做些什么了。
她被委派的任务一定也是调查关于黎明巨兽苏醒的事项。
还有就是,提图斯很想告诉波段凌别对花之女王法伊达别太有好感的,她是那种城府很深的女人,就算是在小时候一起结伴出席各种晚宴的时候,她也会将自己放在最耀眼的位置,甚至刻意让提图斯以最为丑陋的形象出场,而后才让大家目睹她在穿戴上的绝对讲究。
她来找提图斯集合的目的,只是为了催促他快快出发,不让他精心准备一番。
法伊达一直都有那种将美貌完全掌控的欲望,但在此刻竟然主动将自己最为拿手的花之荆冠送给了波段凌。
考虑到婚礼迫近的特殊性,所以特意来搞好关系吗?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可真是遗憾,我早就不吃这一套了,提图斯心想。
但更多的可能性还是因为,她是父亲那边的人物吧,身为防御科科长,她在圣托里心的目的就是确保这里不会陷入任何一次带有风险系数的事件。
“那虹之国是很远的地方吗?”
“嗯,很远,如果你想去的话,那么以后我可以带你去的。”
提图斯为波段凌提供了承诺,但他知道,未来到底有没有机会去到所谓的虹之国,还得看戴向安到底有没有机会把关键人物从天玛时的手中拯救出来呢!
——
虹之国。
弥漫的硝烟依然在天空之海的边界地带漂浮着。
这象征着未来的漂浮之岛一定会在此刻发生点什么的。
流窜的火云中此刻依然交闪着亮光。
而在那刺眼的亮光中匍匐在大地之上的戴向安显然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从基本的实力层面来讨论的话,戴向安是有机会兑掉布雷达的。
他的光之审判在自己的万华镜面前似乎无法占据太多的便宜,就算加上其未婚妻的残念形态,那么他最多还是能够在对抗中且战且退的。
但天玛时的出现打破了这个平衡,更别说风比特此刻还在观望的状态。
三骑士所发出的攻势几乎能够在一瞬间消耗他将近三成的波导能量,更甚的是,他为了保护阿罗兰已经陷入了完全力竭的状态了。
那空洞的眼神中早已看不到未来的任何景象,他们所出来的局面太微弱了。
虹之国早就已经不存在能够拯救他性命的家伙了。
“如梦如幻的人生就到这里为止了吗?”
凌冽的风波在贯穿戴向安身体的前一秒停了下来。
就在戴向安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天马时突然不想立刻杀死戴向安了。
挥舞的长矛以凌乱的气压在他的面前缭绕着,被掀起的戴向安甚至在一瞬间撞击到了身后的石柱上。
整个虹之国陷入了完全戒备的状态,魔人族与精灵族的长老都在观望。
他们本该在阿罗兰陷入危险的那一刻挺生而出的,但这个风头被眼下倒下的男人抢夺了。
对于他们来说,阿罗兰是虹之国的王,相反的,这个倒下的男人就算死去了,也不会对他们本身产生任何影响的,更何况想要救他的话,就意味着要与所谓的天马时大人为敌。
“怎么样?我允许你逃跑了——如果你能够做到的话?”
墨绿色的脚掌下一秒踩在了戴向安胸口的位置,并使劲地碾了碾。
“啊——啊——”
一股强大到几乎压迫肋骨的力量正让戴向安的身体充斥着痛苦。
“你这样的声音是在向我求饶吗?是求饶吗?”
天马时转而演变成怀抱身躯的模样,他甚至从敌人的痛苦中感受到了一种无比描述的快感。
“在多一点吧,如果可以的话!”
那微微附下的身体在手臂的前端抓住了戴向安的腕部。
站在远处的布雷达依然双目冷漠,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昔日的战友竟然会走到这样的地步。
布雷达不是全息人,他是拥有感情的,如果这样继续放任天马时胡作非为下去的话,那么戴向安的手臂应该会在下一秒被折断的。
烟尘下是绝望的哀嚎。
“我还没有看到手臂扭曲到这样的幅度呢?”
连续有力掰动的关节在咔嚓的一瞬间直接脱臼,随后在天马时的手中松下后,无力的垂落。
“你这个——畜生”
冒着全身冷汗的戴向安在痛楚中再次获得了短暂的意识。
“你可以反击的,但别只是动动嘴巴。”
挑起的长枪抵住了戴向安的颈部动脉。
“来吧,十秒钟——我不会折断你的双脚的,站起来,然后跑吧。”
天马时紧咬的双齿磨得嘎吱嘎吱地想。
就算他继续这样胡乱地玩弄着生命,布雷达依然没有用佩戴的戒指对其发号施令,他知道戴向安赌在了未来的另外一种可能,他不会认同对方的,因此在这样原则的问题上,只有他主动愿意站在自己身边,那么他才会放他一马的。
不然的话,留着他的生命只会让自己在虹之国寻找分身的任务继续添上额外的障碍罢了。
“你不打算救他吗?”
那踉跄的身躯在西风中挺立,随之生成的镜面光影似乎以笼罩的领域在完全转移。
这个领域是在太小了,这也侧面反应了戴向安处在的状态有多么的糟糕。
“来吧,就是这样跑起来——”
下一秒,身影开始以戴向安独有的方式进行着转移,但天马时举起的长枪在此刻已经从身后瞄准了对方的心窝。
说什么让他逃跑其实是一种自然界的狩猎本能罢了。
几乎所有的肉食动物都对拼命挣扎亦或者是想要生存的个体拥有更为强大的毁灭欲望。
就是这样的欲望让身后的风比特看到了一幅虚幻的叠影,那犹如猛兽一般的老虎不知从何时开始就已经把自己的獠牙盯准了就近的猎物,他唯一还在等待的时机,就是对方似乎看到希望后所将面对的绝望时刻。
另一方面——
陷入走马灯状态的戴向安,感受到了自己就好像一只水精灵一样轻点的湖面。
滴滴哒哒的水滴声总是时不时从自己的耳边传来,他记得自己所处在的世界的,鸟背上的大地理应在这个季节开满了骨兰花的。
他又迈出了一步,瞬移的镜面带动着他的身体,这样似乎没有他原本只靠体力的移动来得累。
“该想些什么呢?还真的不是很了解,第一次遇到关于死亡的时刻,也能够理解被缉拿的恐惧了,一辈子都在缉拿的家伙最终在这里被更为高等的生命所缉拿,这样的宿命轮回就挺合乎情理的。只是想到这辈子没有给心爱的人揭过头纱,也想看看心爱之人的女孩最终会在什么样的情况下被揭开头纱吧。美好的时刻好像很少发生在自己的生命里呢,戴向安,如果回过头来看的话,这几十年的生命真的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呢!甚至,都还没有一个十六岁的少年来得勇敢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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