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温回升,没几天前那般寒冷。天空下起淅淅沥沥的雨,街景被湿润,忧愁被勾起。陆翎冬望窗听雨,叹息中追忆。
回忆泛滥,一个人躺倒忧伤里。
那晚,陆翎冬没能入梦。
执妄被打破,心灵被折磨,以至不敢想,不敢念亦不敢梦。闭眼间跌落的,只剩望不到尽头的迷途黑暗。
同样失去梦、失去妄想,听着雨滴敲打窗扉的,还有完成任务、提前进半退休生活的苏青衣。
苏青衣手捧浓郁忧愁香的咖啡,坐在古香朴实的木椅上,盯着古朴而湿润的街道,望着微雨沐浴清光,犹如飞露,落到地面粉身碎骨。
“明天,回学院一趟吧。”
齁香的咖啡入喉,略带苦涩与温热。堕入胃袋,化为无法消散的忧愁与迷茫。
苏青衣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听苏颂桠的话。决定破解世界的封印后,回学校找阮星越。
是因为无法赎罪,向阮星越请罪?
还是……
自私到只希望自己好受点?
命运磨盘滴了血,一直笼罩在大贤者、引导者前的无形屏障自然被打破。但是,问世界之书的事、预测世界完好无损的未来,所需要的代价比之前更多。
大贤者之前是一天问三个问题,但涉及到世界之书的,只能三天问一个问题。
是增强,同时也是削弱。
三天后,落九耐会向大贤者问出世界之书的下落,那时,定是一场腥风血雨。只是……苏青衣又叹了一口气,比雨声更加落幕且无奈。
隔天,苏青衣来到超能力学院。
羊肠小道被雨淋湿,小路上布满小泥潭与细沙,皆沾染了雨的气息。周围散发着湿润的土壤味与芳草香。
倒是好闻,舒爽得很。
似洗涤了心灵,治愈着不好心情。
苏青衣在食堂见到阮星越。
许久未见,阮星越的亮紫色头发长了不少,不再是男生豪爽帅气的细碎短发,而是小女生齐头可爱的齐刘海短发,有留长的可能。
头发变化是一部分。重要的是,阮星越不再是之前的一潭死水,徒留恐惧。她的眸光深处更是勾勒出少女独特的活泼与青春。
栩栩如生,耀眼夺目。
当真是天上璀璨夺目的星星。
“星越。”这次不打招呼直来,会不会被她埋怨?她一直在怨他,哪怕深深埋藏在心里。
只是,阮星越错愕了会,但却没有特别排斥。只见她勾起唇角,眼里眉里皆是笑意。
这……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然而更让人惊讶的是,她说话不结巴了!
“你被人夺舍了?”太过惊讶以至苏青衣脑袋抽了筋。
阮星越瞪了他一眼,腮帮子高高鼓起:“你才被人夺舍了呢!”
又忽然低下头,红着脸,不好意思道:“我只是……发现当年的事不好怪你,你也是受害者而已……”
阮星越用手指缠绕自己细长柔顺的刘海。目光瞥向远方,不去看苏青衣疑惑的眼。
“我已经走出当年的心结,打算望向未来了,你呢?”阮星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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腮帮子依旧鼓起,活像一只塞满食物的松鼠。
黑溜溜的眼睛盯着苏青衣,充满期待与愧疚。
苏青衣沉默,他承认,在听到阮星越原谅的时候,他内心的确好受了一点。但无形的枷锁还锁在自己身上,无法挣脱,无法逃离。
最后,他挤出疲惫笑容,像小时候一样摸摸阮星越的头,岔开话题道:“果然长大了。”
他还是,不能原谅那个违抗命令的自己。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要再像小时候那样对我!”阮星越嗔道,但却没有大吵大闹,依旧被苏青衣揉着脑袋。
苏青衣垂下眼角,松开小手,眸光黯淡。
或许,在心里他一直把星越当成小孩子,因为那样,代表他还没做出大逆不道的事,还是当年那个嚣张的年轻小子。
见状,阮星越连忙把他拉到附近番桌子上,问道:“今天咋来了?有事?”
苏青衣整理着思绪,外面又下起淅淅沥沥的雨,风带凉意。
半晌,苏青衣才道:“没事,就过来看看你过得咋样,毕竟念晴……”
听到周念晴,阮星越脸上的笑意凝固,化为苦涩,最后深深叹了一口气:“那是她自己的选择,固然有叶友杰的保护不周,但是……”
她抬眸,眼睛清澈得如涓涓细流,不沾一点烟火气。
“叶友杰比我们更痛苦,为了报仇,他把自己都豁出去了,我又怎么好意思怪他?”
苦笑中,阮星越又叹息道:“命运不公罢了。”
似在说叶友杰,又似在暗示苏青衣。
“你能想开就好。”苏青衣没了话语,一时,气氛被沉默萦绕。
“想不开的不止是我,还有你。”阮星越没有放过苏青衣的意思。之前恨他的时候,恨不得他一辈子都自责折磨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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