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烟当天下午就去了杨思芳住的医院,听杨思芳的意思,她医病医得分毫不剩了,可是姜烟进去时,她还住着最豪华的单人间。
姜烟觉得,自己人生里,似乎总在扮演着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的角色。
无论是对阮江临,还是杨思芳而言,只有她显得有那么一点用处时,他们才想起她。
杨思芳的意思很简单,她好歹生养了姜烟一场,如今她生病,自然是要姜烟给她摊着。
姜烟凝视着杨思芳那双已长满斑纹的脸,大概是经历很多次透析了,她瘦得有些脱相,剃了光头,脸色惨白,眼底的贪婪却是怎么也抹不掉。
她淡淡开口:“我没钱。”
姜烟说的是实话,她确实没什么钱,现在让她拿出两千块出来,都是一个问题。
她大抵也是习惯依赖阮江临了,跟了他之后,她把先前的兼职都辞了。
之前剩下的奖学金也都给阮江临买了那颗纽扣了。
听罢,杨思芳抄起柜子上的水杯就往姜烟的头上砸去。
她来不及躲,水杯严严实实地砸在了她的额头上,然后摔落在地上,成了碎片。
幸亏,那只是冷水而已。
她额头瞬间就开始渗出血来,汩汩地往下流,看着有些伸手。
她没敢伸手去摸,因为很疼。
“你就是个报应!是你那个短命老爸留给我的祸害!我幸幸苦苦养你一场,临了你连钱都不愿意拿出给你妈治病!你没钱是吧!现在不有些女大学生被人包养嘛?你也去啊!你去找一个啊!”
她情绪很波动,一双眼眸似要从眼眶里跳出来一般,姜烟是她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她冲过来抓住姜烟的双臂摇晃:“不是还可以贷嘛?你去啊!你去啊!”
“姜烟,你救救你妈好吗?你救救我啊!”杨思芳不停地晃动着她的身子。
“你做梦吧!”姜烟怒吼,眼泪飙地一下就出来了,她虽然性子清冷,可曾经也是个孩子,也是个渴求过母爱的孩子,不过现实总是爱打她一巴掌。
姜烟感觉自己刚才已经被砸出脑震荡了,整个脑子都是天旋地转的,杨思芳的尖叫与撕扯声音很大,她额头上的血不断渗出,模糊了眼睛。
护士听到里面的声音,连忙赶紧来,拉开了两人,姜烟直接晕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额头上缠着纱布,很明显,杨思芳的精神状态并不这么正常。
护士说,自从杨思芳接受治疗以来,精神情绪状态一直都不太正常。
癌症患者的情绪会有很多阶段的变化,尤其是在恐惧的时候,是最需要家人的鼓励与收货陪伴。
可杨思芳从住院以来,就只有她一个人。
在抗癌的过程中,随着机体疼痛随之而来的是精神上的折磨,仿佛是看着自己的生命倒计时,时间一点点地流失。
她患了焦虑症和躁动症,情绪很容易激动。
姜烟的额头伤得挺严重的,划了一道口子,不过处理得及时,医生说如果好好养是不会留疤的。
那天晚上,她穿着病号服在杨思芳的病号门口站了很久。
关于杨思芳的记忆,她脑子里竟然想不起一丝关于她好的方面。
她站了很久,直到双腿麻木,直到腰间开始隐隐作疼,她才回自己的病房。
依她性子,原是不想管杨思芳的,可到底还是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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