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机会,是王二升一直以来迫切渴望的,哪怕为此付出一辈子、未来一直在其麾下为她出生入死也值得。
慕南卿不知王二升心里所想,听着自家徒弟的鬼话,只能摇摇头,连叹息的欲望都不曾有。
“映鱼啊,你看看我这张美貌如斯的脸,”慕南卿凑到慕映鱼面前,强迫后者看着自己,抓心挠肝道,“——我哪里像个男人了?哪个男人有我这样一张脸?你师父我,乃京城将军府嫡女慕南卿是也。”
唯恐慕映鱼脑子反应得慢对不上号,她还特意多提点了几句:“就是那个极其有名的、天上地下独一份儿的将军府疯女,后来嫁到宸王府,成了京城第一疯王妃,这总不会也没听说过吧?”
慕映鱼一脸生无可恋,慕南卿还以为他真的没听说过,一边数落他年纪轻轻孤陋寡闻,一边指指王氏兄弟:“你去问他们,他们可熟悉我了,当初我穿着男装,这二位一眼便认出我了。”
王三两闻言赶紧把头埋到他哥后背上,装作自己没醒过。
王二升无处可躲,只得硬着头皮瓮声瓮气主动询问:“慕公子,可要我来给你讲一讲我兄弟二人同令师的初相遇?”
慕映鱼木楞了许久,总算将脑海中所听到的关于“慕家疯子”的只言片语都回想了一遍,不可思议看着面前容色绝艳的女子,直呼谣传不可信。
“传说中的师父,是个整日脂粉满面、穿金戴银俗不可耐的夜叉。”慕映鱼语气温和,面容尊敬,纵使嘴里说出来的不是什么好话,也听不出哪怕一丝的不敬之意,“人言可畏,徒儿日后定然不信人之口口相传。”
“嗯。”慕南卿满意地点了点头,本想伸手呼噜一下那颗近在咫尺的大脑袋,略微思索了下又放弃了,改成轻描淡写夸他几句,“吾徒甚好,深得吾心。切记,谣传止于智者。”
“徒儿谨遵师父教诲。”慕映鱼规规矩矩行礼道。
王二升深感不可思议,实属没想到世间还有慕映鱼这样冤大头的人,频频看向一脸见怪不怪的慕南卿。
后者极为隐晦地回以一个炫耀的眼神。
严格来说,慕映鱼并不属于天生会发光、极为优秀之人,但他澄澈的心境绝对是平生仅见、所向披靡的。
慕南卿在他身上所看到的,是一颗纵使经历世间所有磨难和不公、亦不会生出邪恶报复的玲珑心,他的灵魂便是纯净的。
这便是她将其选为首席弟子的原因。
慕南卿能够坚守本心不负苍生,靠得是她成府极深、道心清明。
在心性这一点上,她不得不承认自己不如慕映鱼。
“天色还早,为何不回房休息?”萧宸玖从墙头翻过来,径直到了慕南卿的面前,抖开一件薄衣为她披好,振振有词道,“这山谷中早晨与晚间天凉,卿卿当心莫要受了风寒。”
弯腰整理好薄衣的衣摆,萧宸玖便看也不看旁人,握着慕南卿的手,十指相扣带着她往房间内走去:“左右日子还来得及,今日便在此多修养一日可好?”
“不好。”慕南卿闻言立刻抽回自己的手,“继续赶路吧。”
“可是你……万一你的身子受不住该如何是好?”萧宸玖无不担忧。
自从得知慕南卿有孕,他便一日好觉都没睡过,总是隐隐觉得不安。
心上人易碎、怕碰撞,不晓得该将她安置在何处才是安全的。
“受得住。”慕南卿抿唇笑了笑,又突然想起了一件被她忘到脑后的事儿,立刻秋后算账,“我若当真如你所想那般脆弱,飓风山脉那晚你冲我发脾气,把我从树上掀下来时就出事了。”
萧宸玖前行的脚步停住了。
他二十多年以来,所做过的最后悔且无法释怀的,便是飓风山脉那一晚。
慕南卿被他从树枝顶端掀下来,滚落在地,一态反常没有起身,哼哼唧唧撒娇碰瓷不肯起身。
而后又动用灵息封层半个飓风山脉,一路上都赖在自己怀中偷奸耍滑说什么也不落地,想来那个时候就该是难受到了极点。
直到进了一水护城分舵,她还没来得及说几句话便力竭晕了过去,若不是后来风净月来得及时,萧宸玖根本不敢想象那会是个什么样的后果。
这么多天,萧宸玖一直在思索要如何跟慕南卿道歉。由心而发的内疚驱使下,他始终不敢越那雷池一步,连亲吻都极为克制。
“怎么不走了?”慕南卿说话间已经到了门口,回眸见萧宸玖还在院中站着,冲他招招手,“快点过来,萦儿不在,你说了要给我收拾行李。”
萧宸玖顺从地走过去:“你不怨我?”
“怨你什么?”这下换做慕南卿蒙圈了。
萧宸玖推开房门,她便走了进去,回身又扯住前者的衣裳领子,眸光浅淡与他四目相对,微笑道:“其实是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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