萦儿卡着一口气在喉咙里,若不是碍于自家王爷在场,她怕是早便要笑得天花乱坠了。
花忆一直在门前等候了不知多少个须臾,出乎意料只换来了隔壁私塾孩童们散早课的欢呼声。
年少疑惑地往上空看,心说这里是白云间仙首所住的院子,按理说是没错的啊,怎么会没人应他呢?
花忆贼心不死,再度气运丹田,将刚才的话以同样的语气重复了一遍。
仍旧没有回应,整个院内噤若寒蝉,唯有隔壁时不时飘过来的欢声笑语。
终于,在花忆喊完了第五遍,即将开口喊第六遍的时候,院内总算是有了回应。
可出来的人却是慕映鱼。
说实话,他本是个凡尘之人,机缘巧合踢到修仙一脚,遇到了慕南卿才正式踏足了修者的一员。
因此,他并不晓得白云间仙首慕清离几个字有多大分量,只是听人多次直呼师父名讳,兀自觉得十分逆耳,于是抽出软剑,打算替师父领教一番这无礼的拜访之人。
“师父她忙着睡着,没空来应付你。”慕映鱼剑身绷直,剑锋朝下,赫然摆出一副长辈赐教小辈的姿势,从窗子内一跃而出,不紧不慢温声行讨教礼,“白云间慕仙尊座下弟子慕映鱼,前来领教阁下高招。”
说罢,他一抬头,见到的竟然是一张熟悉的脸,瞬间怔住了。
花忆也没比他好到哪里,甚至在涵养上低于慕映鱼,顿时嘴角抽搐,脱口而出道:“你——你你你!你是几天前夜里从天而降的那个傻子?!”
慕映鱼黝黑的脸上露出礼貌地笑靥,温柔道:“在下不傻。”
——这不是那天夜里被他练剑时吓跑的登徒子吗?听他的意思,这货还出身名门?哼!当真是人不可貌相、也对,天上神仙还有登不得台面的呢!这登徒子还敢觊觎他家师父!?
——在下定要打得他屁滚尿流、跪地求饶!
花忆听到慕映鱼说出“不傻”二字,顿时怒从心中起,恶从胆边生,当下咬紧了后牙槽。
他当然看得出他不傻了,传闻中的慕清离城府极深、心细如发,焉会收一个痴傻之人做徒弟!?
——好!简直好极了!
小小年纪,城府却这般深不见底,知晓打不过他,便不惜装疯卖傻,简直在把他星天外第一天才当猴子耍!
花忆怒不可遏,抡起巨剑朝着慕映鱼扑过去。
师父曾说过,怒浪天星是灵器,会根据主人的属性而幻化出合适的外观。
这把剑在陈轩手里是细长刃,到了花忆这里,便成了门扇宽剑,由此可见后者可能在力量上有着胜于常人的优势,甚至于他擅长的剑法,应该是大开大合。
自身功法特点一目了然,慕映鱼站着没动,神色却颇为谨慎,他听从师父的教导,并没有轻瞧对方在急躁之下漏洞百出的剑招。
“叮”地一声轻响,一只碧玉簪手杖抵住了剑锋,巧妙地化解了剑刃上撞击而来的力道,爆发出一阵剧烈地气浪,夹杂着海水怒吼地哀嚎。
萦儿站在了慕映鱼身前,手上微微用力,轻而易举将花忆震退两步,回眸对慕映鱼一字不差转述慕南卿的话:“王妃有令,嫌您太菜面上无光,让慕公子您去一边儿凉快。”
战意十足的慕映鱼犹如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气焰熄了一多半。
——师父不会诓他的,师父说他菜…那他就一定是真的很菜,菜到看不下去的地步。
菜到极致的慕公子颓废地耷拉着脑袋,不再理会花忆,任由他在身后出言痛骂缩头乌龟、不是男人一类的脏字,径直回了房间。
萦儿打发走了慕映鱼,才看了一眼与自己年纪差不多的小少年,笑道:“主子们正在用膳,您要讨教请乖乖等一等,若等不及,便请回吧。”
花忆眼珠子骨碌碌转动,最终无可奈何,负气道:“我等!不过尔等这般轻慢,岂非违背了待客之道?总要上一壶茶吧?”
“小公子,恕我直言一句,您气焰这般张狂,谁都入不得您的眼,哪里有半分客人的样子?”萦儿将碧玉簪恢复成正常的大小,插回发间,自作主张表示并不想招待他,“我的主子是白云间的仙首、玄修界的盟主,按地位、按辈分皆在陈轩之上,纵使你师父亲自登门,亦不该这般无理。”
室内,萧宸玖瞄几眼饭后例行不想动弹的慕南卿,硬是将其从美人靠上拉起来,带着她一块儿在室内渡步:“你那徒儿境界分明在花忆之上,同为少年人比试一番无可厚非,你为何要将他叫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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