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心而论,高贵的萧世子爷骨子看不起柳家的做派,也不屑柳师启这种人的礼节,甚至认为这人不配向他行礼,可惜人倒霉了喝水也会塞牙,他萧岩诩想针对谁,顺口就能找到一百个借口。
如果说一开始他的仇人是慕南卿,那么这会儿已经换成了柳师启,世子爷指挥一群世家少爷拦住后者:“若本世子没记错的话,铭远侯爷一家该住在西苑,你怎么会在这里?”
秋猎所有人落脚的庄子是由皇家所建造,分东西两苑,东苑仅开放给皇家,而文武朝臣则宿在西苑,无召不得私入东苑。
柳师启的去路和退路被里三层外三层封住,心里叫苦不迭,只能微微向萧岩诩弯了下身:“世子莫要生气,在下只是不慎误入,实在是不知晓此处是东苑。”
“既是误入,你挡脸干嘛?有什么不能给大家看的?”萧岩诩用折扇敲了敲柳师启的手,用鼻子哼哼一声。
一众世家公子纷纷起哄附和:“是啊柳公子,我们之前又不是没见过,您也不是大姑娘出嫁怕漏了福分,莫不是真的行了什么苟且之事,不敢以面示人了?”
“休要妄言!”柳师启气得咬牙,心说这群熊孩子怎能如此这么招人烦。
“没有做亏心事你掩面做什么?”
站得近的一个小眼睛的孩子笑得双目眯成一条缝,伸长手臂扯住柳师启的袖口,使尽浑身力气猛地拽下去。
十四、五岁的少年力气绝对不能小觑,只听到“咔嚓”一声裂帛的声音,初晨的光线凝固了。
下一刻,少年人清朗地笑声响彻天际。
“哈哈哈…”站在萧岩诩身上的少年笑得前仰后翻,边笑边拍前者的肩膀,扯过他的袖子擦着眼泪道,“这…世子爷,咱们怕是认错人了,依我看这不是什么揽星柳公子,是半月前咱们看的那出仙人跳中的猪怅!”
萧岩诩故作老成忍着笑意,一脸嫌弃地抽回自己的袖子,将一条手帕扔在旁边人脸上:“滚,别往本世子本上擦鼻涕。”
“——哈哈哈不是啊世子,是真的很像啊!寻花问柳不可取,是哪方仙子如此暴躁,生生为揽星公子易了容?”
萧岩诩一脸轻蔑道:“他本貌就丑。”毁不毁容并无本质差别,只是换个别的丑法而已,担心容颜损毁,无非是庸人自忧。
柳师启羞愤欲死,想要装作充耳不闻,这些人的话音又一直在往他耳朵里拼命挤。
以前他最喜欢旁人称他作“揽星”公子,现在却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每一句“揽星公子”,都像在讽刺他名不副实。
萧岩诩并没有太多心思与柳家的人多做纠缠,将人狠狠群嘲一顿、并且打发走一群玩伴,就脚下生风跑到了萧宸玖的院落。
宸王殿下背手立在院中,仰头望向太空,不知在思量什么,连有人靠近都未曾察觉。
知道林管事轻咳一声,萧宸玖才缓过神,表情淡漠看向萧岩诩:“你来干嘛?”
萧岩诩自来熟地走过去,挨着萧宸玖观察一会天,没见到什么值得一赏的。
“皇叔,慕…六皇婶不在吗?”他本想直呼慕南卿为“慕疯子”,想了想似有不妥,极其生硬拐了个弯。
私下里,萧岩诩一直称呼萧宸玖为“皇叔”,而不是“六皇叔”。在眼高过顶的世子爷眼里,有资格做他皇叔的,只有眼前这个人。
萧宸玖微微蹙起好看地眉毛,略有些琉璃色的瞳仁紧紧盯着萧岩诩:“你怎么来了?”
“我…我我…”小世子卡了须臾,眼珠一转笑盈盈道,“阿诩想皇叔了!就跟皇爷爷告假过来看看皇叔!皇叔您身上的伤势有没有恢复一点?”
萧宸玖双眸微眯,似笑非笑:“原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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