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宸玖轻轻摇头,弯起唇角向她表明自己的无害,眼尾的泪痣妖冶依旧,面上竟不可思议地透露出一丝可怜。
慕南卿心中某处被隐隐刺了一下。
面前之人六亲不认到让人忽略、甚至忘记他是个没有父母亲疼爱、并曾只身于敌国做了十年阶下囚的小白菜。
“我不会让人伤害你。”萧宸玖睫羽扑簌簌颤抖,显得深情而无辜,“李氏家族不可以,就算天皇也不行。”
你踏马的还要屠你亲爹?
慕南卿果断拧起眉心,抽回手送了宸王殿下一个字正腔圆的“滚”字。
“萧六,我慕南卿虽然不是什么心怀大义的君子,但在朝局争权夺位的尔虞我诈上还是略懂一些的。”慕南卿看着像棵霜打小白菜似的于寒风中缩瑟的宸王,禁不住叹息,同时反省自己的反应是不是太过了。
这棵霜打的萧宸玖为了她不惜大义灭亲,独自背负弥天罪孽,她还不分青红皂白训斥人家,当真有点“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不识抬举。
思虑至此,慕仙尊眸光沉寂下来,清冷的眉眼间多了些认真:“你想帮我,我感激,也接欣然受。可杀人越货讲究的是兵不血刃,像你这般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可就没有意思了。”
萧宸玖面上没有什么表情,眼中的阴郁一扫而空,整个人由阴转晴容光焕发。
她…是变相允许自己跟在身边了吗?
“没有全身而退的把握,便不要动手。”慕南卿以手掩唇困倦地打了个哈欠,褪去临时披上的外衣,掀开纱幔躺回床上,特意卷起锦被空出了外侧的半张床,面向床里,头也不回用手在背后拍了拍,“来睡觉。”
夜已深,再不抓紧休息天儿都要亮了。
慕南卿未曾多想,反正这正殿的床大的很,别说是睡两个人,就算是躺五个人也绰绰有余。
萧宸玖被她无厘头的举动骇了一下,先入为主是自己听错了,想要开口确认却见慕南卿裹着辈子一副勿扰的姿态,只当她是真的醉糊涂了,默默替她熄了灯,呼出口气坐到床沿上,等待床上的佳人呼吸渐渐平稳,才轻手轻脚起身离开。
慕仙尊耳中听见微乎其微的关门声、以及萧宸玖越来越远的脚步声,没有睁眼,但悠长的气息却在昭示着她心里的意外。
次日一早,宸王爷顶着一脸疲倦起身,有条不紊地拾掇着自己,面无表情却目光游离,显然是一夜未得好眠。
早起当差的林管事先是愣了愣,随即喜出望外,自作主张在两人的早饭中加了两盘子烧鹿筋,逢人便扬言王爷昨日夜半不在卧房,跑去正殿直到天明时分才归,暗示府中人一些不合适摆到明面上说的细节,欲盖弥彰引人遐想。
整整一个上午,府中人逢慕南卿便会笑着道一句“恭喜王妃”,并用复杂的眼光看着她,好像在由衷地为一个终于等到夫君回心转意、苦尽甘来的贤妻高兴。
慕南卿心大,一开始还不明所以,有一搭没一搭应和几句,到后来就意识到事态不对劲儿。
眉心不自觉拧了起来。
不妥帖,视野里的每一个人都妥帖。
萦儿自作主张,到账房以慕南卿的名义给宸王府麾下所有奴仆多发了一个月的月钱,和林管事齐心协力、心照不宣将断章取义、子虚乌有的事变成了“真的”。
待慕南卿总算是肯对流言蜚语上心的时候,她与萧宸玖已经圆房的事已经在所有人心里生根发芽、潜移默化,任由她有三寸不烂之舌也无力扭转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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