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短刃就藏于袖中,从始至终未将全貌探出袖口,只是几个呼吸间,地上已经多出十几颗新鲜的头颅,每一颗连接身体的切口都彷如镜面般平滑,那些眨眼间惨死的士兵脸上甚至还保持着生前的情绪。
黑漆漆的球状物体朝慕雍州袭去,速度之快胜过电光石火,转瞬间到了近前。
雪副将混战中来不及判断飞过来的是个什么东西,下意识凭借以往的经验一枪劈在黑影正中间。
咔嚓——
黑影遭到承受范围外的重击,措不及防爆裂开来,红的白的劈头盖脸飞溅慕雍州满脸满身。
老将军驰骋疆场多年,自然晓得这被雪副将劈开的是个什么东西,气得七窍生烟,拂手抹净喷入眼中的秽物。
不曾想仅仅是这一念分心,男人已经悄然近了他的身,嘴角抽动,朝他露出一个胜利的笑,修长有力的指尖客气地向慕雍州脖颈摸过去。
他的中指与食指间夹着那根极细的短刃。
刀锋的寒光晃在心头,慕雍州猛然暴呵出一声“去你玛的”,破罐子破摔迎着男人的利刃挥刀,试图与对方同归于尽。
老子就算是陪着弟兄们去见阎王,也要带你这孙子一道,休要再杀我手下兵将!
万万没想到,男人前倾的身子竟然在空中改变了轨迹,轻松滑身避开慕雍州的刀刃,转到他身后,侧手再次递出短刃,直取老将军的后颈。
然而这一击,却没能如男人所愿收割掉近在咫尺的人头,一层并不明显却坚硬若玄铁的霜雪不知何时已经悄然卸去他汇聚于刃锋上的力道,将气势伶俐的杀招不动声色化解。
没有发出一丝声响,男人甚至都未能感受到霜雪的阻力。
他面色不变,只苦恼地皱眉,身子在空中持续翻转两周,倍感扫兴地从慕雍州身边退开。
“嘁…她怎么来了?”明明是不该来这里坏他好事的人。
男人不满地用西域母语嘀咕道:“耽误我收集喜欢的头颅,这笔账我记下了。”
慕南卿此刻身上披着萧宸玖的外衣,拴在发尾的发带已经不知所踪,墨发优雅地于寒风中飞扬,骑在一匹健硕的马背上,左眼中浮现出一层冷冽的霜雪色。
她所在的地方与慕南卿和蒙面黑衣人厮杀的场所还有不小一段距离,却已经认出这个使用短刃为非作歹的男人便是那日杀了原身、并且屡次刺杀她、反复逃走的人。
她其实从始至终并未见到刺客的脸,但那一手对暗器的掌握和运用,她就算死过两千次也断不会认错。
察觉到慕南卿在快速靠近,男人并无心与她正面交手,想都没想转身朝着战局外的林中奔逃而去,将正在同暮云骑士兵缠斗得难解难分的蒙面黑衣人丢弃在荒山野岭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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